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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五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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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笑着說。

     “你不覺得我們心太狠,對女同志使用得太多了嗎?” “我覺得這樣才好。

    不然怎麼能鍛煉出來呢?” “高紅,話是這樣說,我有時心裡也是矛盾的。

    你看這地方,擡頭就是炮樓,舉步就是公路壕溝,在敵人眼皮底下穿來穿去,一不小心就有……” 高紅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說: “老書記,你還不了解我,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有意思呢!” 說過,兩個人與老濟公握手告别,随後又在吱吱扭扭的辘轳聲中離開他的“老龍宮”。

    那個須發斑白的老漢一直守候在那裡。

    高紅又輕聲地叫了一聲“大爺”,懷着深深的謝意離開了他。

     兩個人離開小西村,當晚将任務與兩個區長布置下去。

    等到高紅在一家農戶裡睡下的時候,已經雞叫頭遍了。

     第二天黃昏,高紅與邢三分别在保滿公路東西兩段開始行動。

    高紅在西段一個大村子裡集中了三百餘人,行前作了動員。

    她站在一個土台上高聲說:“同志們!敵人在東佃村殺了我們的人,把人頭挂在電線杆上。

    這是要吓倒我們。

    但是,我們中國人決不能被他們吓倒!這個仇一定要報!今天我們要把保滿公路上的電線杆全部鋸斷,把電線通通收回來!你們說好不好?” “好!!!”下面齊聲喊道。

     高紅從聲音裡聽出大家的情緒相當好,心裡十分高興。

    接着宣布了幾條紀律就出發了。

     保滿公路是一條東西公路,是日本人用皮鞭和刺刀硬逼着附近的農民修起來的。

    在這三十裡路上,不知道灑下了多少人民的血淚。

    路相當寬,隐隐發出白光,就像一條巨蟒卧在夜色裡。

     高紅來到公路近處,把手電筒攏在袖筒裡照了照自己從家裡帶出來的那塊小坤表,離預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

    她讓隊伍停下來,有意地讓大家歇了片刻。

    待時針指向晚十時整,公路沿線的燈光忽然間全熄滅了,高紅知道東段的行動已經開始。

    随即帶着隊伍湧向公路,按照事先的分工開始破襲。

     這些公路附近的莊稼漢子,對于破路、收電線已是家常便飯。

    那些小夥子自幼就會爬樹,爬電線杆自然也不外行,高紅眼看着一個小夥子,抱着光光的電線杆,噌噌噌,就像猿猴似的爬上去了。

    然後兩腿交叉夾住電杆,伸出老虎鉗嘎嘣一聲,長長的鋼絲就倉琅琅地垂落下來。

    也有人根本就不爬電杆,早把大鐮刀綁在長長的竹竿上,隻要把鐮刀搭上鋼絲,嘎嘣嘎嘣割得飛快。

    下面的人就把鋼絲盤上肩頭,邊走邊收,不一時就是很大一盤。

    高紅笑微微地在旁邊看,心裡好不高興。

     組織工作也搞得很好。

    一撥人剛把電線割斷,另一撥人就上來鋸電線杆子。

    有一個人用小鋸的,也有兩個人拉大鋸的。

    你從遠處聽吧,一片刺棱刺棱的聲音,就像春天的蜜蜂接近花叢一般。

    還有一些人專門破壞公路。

    他們在這方面更有經驗,有的地方是攔腰斬斷,有的地方則隻在公路一側切去長方形餅幹似的一塊。

    這樣汽車也就沒法走了。

     大家正幹得起勁,遠處響起了槍聲。

    開始是一個地方的炮樓響起來,接着是多處的炮樓呼應,槍聲由疏而密,噼噼啪啪地打起來。

    民兵們自然有些驚慌,高紅就一邊走,一邊在人群中鼓動:“同志們!不要緊,沒有事兒!我們的三支隊、老三團圍着他們哪,他們不敢出來!” 人們的情緒穩定下來了。

    幹得更起勁了。

    遠遠近近的槍聲和滿城敵人的炮聲,仿佛隻不過為這場大破襲來一個有趣的伴奏罷了。

     不經意間,高紅聽見背後幾個小夥子在竊竊私議: “你瞧,這個女縣長還怪沉着哩!” “自然啰,聽人說人家當過女團長嘛!” “有人說她會雙手打槍,不知道真不真?” “那倒不知道;不過她會唱歌,琴也拉得不壞。

    ” “你聽過她唱歌嗎?” “沒有。

    我是聽人說的,說她唱得好極了。

    ” “她到你們村裡去過嗎?” “去過好幾次呢,誰都說她和氣,待人親熱,大人小孩都很喜歡她。

    ” 高紅微微笑着,心裡美滋滋的。

    再往下聽,語聲已經停了。

    她回過頭望了一望,人們正忙着刨土,面貌也看不清楚。

     盡管槍聲時密時疏,持續不停,但已可斷定,包括滿城的敵人在内,都未敢輕動。

    經過一陣狂風暴雨式的襲擊,各個民兵連長前來報告,任務已經完成:電線杆已全部鋸斷,電線也全部收回,公路早破得像癞子的腦瓜,無法使用。

    這時,高紅又用電棒照了照袖筒裡的那塊坤表,時間還不到一個半小時。

    在人們集合返回的時候,高紅在夜色裡望着這些土生土長的莊稼漢,默默地念叨着一句話:“還是人民群衆的力量偉大!”這大概是她今夜感觸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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