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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與叛徒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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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

    監獄裡有個老看守,大家都喊他老張,他對高紅是又敬佩又同情。

    高紅找他悄悄一問,原來上午審訊他的就是日軍駐滿城的情報主任朱野,是這裡的特務頭子。

    不久以前在電線杆上挂人頭的就是他。

    高紅輕輕地“噢”了一聲。

     下午,高紅正坐在監房的廊檐下沉思默想,從外面進來一個身着黑衣黑褲的特務。

    他老遠就同高紅親熱地打招呼,走到高紅面前,還恭恭敬敬地鞠了個大躬,臉上帶笑說: “老高,好久沒見了,你還認識我吧?” 高紅仔細一看,原來是縣農會副主任楊利民,被捕後叛變了。

    他生得肥頭大耳,一副蠢相,很有點小說裡豬八戒的樣子。

    加上他有點兒爛眼邊兒,眼老是怕光似的乜斜着,人就給他取了一個外号,叫“瞎羊”。

     “你不是瞎羊嗎?……你現在做什麼哩?”高紅明明知道他當了特務,故意這樣問,無非是有意嘲弄他。

     “咳,你們過去不是說我思想意識不好麼,還說我以後會當特務,現在真應驗了你們的話啦!” 高紅想起自己确實說過這話。

    因為他一向很自私,曾一度想讓他的老婆也吃一份公糧。

    試想糧食一人一份還不夠吃,哪裡能供他老婆吃公糧呢!因此,老濟公就沒有準許他。

    他對此一直心中不滿,一天到晚嘟嘟囔囔。

    這樣高紅就批評他思想意識不好,隻從個人利益上看問題。

    也有的人批評得很嚴厲,說如果不改,發展下去會經不起考驗。

    這一切今天确實都應驗了。

     “老高,大家叫我來請你,到那邊聚一聚,你肯賞光吧?”瞎羊說。

     “大家?你說的是誰?” “就是那邊過來的人麼!” “哼,都是叛徒!”高紅心裡說。

    一邊又默默想道,這一關在預料中,是必須要過的;同時也有必要給他們做些工作。

    于是就點了點頭。

     瞎羊領着高紅來到日本憲兵隊的院子裡。

    進屋一看,裡面早已坐滿了人。

    炕上擺着一個大炕桌,上面擺着燒雞、熟肉、燒餅、水果之類。

    在座的有前區長王老凱、前教育科長老邰、前區委書記辛在漢等,挨着王老凱的身邊,還坐着一個塗脂抹粉的妖豔女人。

    他們有的坐在炕上,有的坐在炕下的椅子上。

    據高紅所知,這幾個人,除了王老凱是在一個大風之夜自動攜槍投敵以外,都是由于被捕後意志不堅定叛變的。

    其中以辛在漢表現較好,思想比較忠實,黨組織很快把他的老婆派進來,堅定他的意志,讓他留下來繼續工作,他也答應了。

     這幾個人看見高紅進來,都站起來表示親熱。

    尤其王老凱還笑嘻嘻地問: “老濟公現在怎麼樣?他們都很好吧?” 高紅一看他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就膩了,立刻嘲笑說: “你也想起他們啦?你是想抓他吧?那可要領到不少賞錢呢!不過他可不好抓呀!” 幾句話說得王老凱面紅耳赤。

    他長得賊眉鼠眼,樣子本來就難看,這一來更難看了。

    那個塗脂抹粉的女人見自己的丈夫很尴尬,立刻插上說: “妹子,你可别這麼說。

    自你被抓到這兒,你大哥可揪心啦。

    前天聽說你在監牢裡幾天沒有吃飯,他連覺都睡不好。

    妹子,他這是為了你好,你可别屈了他!” 高紅瞥了這女人一眼,隻見她梳了個高高的飛機頭,戴着兩個明晃晃的金耳環,厚膩膩的粉把一張臉塗抹得不像樣子。

    高紅早聽說,王老凱投敵後在城裡娶了個妓女,今天一見更覺膩味。

    她隻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瞎羊一看陣勢不妙,趕快打斷說: “我看先别談這些,咱們先吃飯吧!” 一邊說,一邊躬身帶笑,請高紅上炕。

     “你們有什麼事快說。

    這飯我不能吃!”高紅斷然拒絕。

     瞎羊仍嬉皮笑臉地說: “好久不見面了麼,聚一聚麼,有什麼不能吃的呢?” 高紅略帶怒容回答道: “我不能像有的人那樣沒有臉,一被敵人抓住,連打也沒有打,隻給他吃了兩個燒餅一碗涼粉兒,就問什麼說什麼。

    ” 瞎羊一張臉登時紅得像豬肝;因為高紅講的就是他,不過沒有指名。

    虧得他臉皮太厚,那張臉紅了幾紅就漸漸複原了,還強自辯解道: “這次掃蕩邊區,我也去了。

    這個人搶這個,那個人搶那個,可是凡老百姓的東西,我是一點也沒有拿。

    要不信你就去調查調查。

    ” “我也不調查。

    你把這酒席撤了,我們再談。

    ” “好,好,我們撤了。

    ” 酒席撤去。

    那女人也乘機溜掉。

    屋裡陷入沉默中。

    大家一時無話。

    顯然,那些人在女縣長高屋建瓴的進攻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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