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虹的回信,第二天就到了情報主任朱野的桌案上。
他拆開看了兩遍,眉頭就皺起來了。
那封信是這樣寫的:
日軍駐滿城部隊山本部隊長閣下:
來函已悉。
日寇發動侵華戰争,已逾五載。
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日軍在我軍民英勇打擊下,敗局已定。
爾等終日蟄居小城,不敢出戰,即其明證。
在此情勢下,閣下非但不深刻自省,反而出此下策,企圖以私情誘我,既屬可笑,抑且可鄙矣!我堂堂抗日之戰士,豈能為私情所動哉?望見字速來降我,我軍定當優待有加也。
專此
奉複。
八路軍三支隊周天虹
朱野反反複複看了幾遍,找不出絲毫可以利用的東西。
不得不長長地歎了口氣。
随後命人把丁立找來。
丁立一聽說來了回信,興沖沖地,一進來就問:
“怎麼樣?行了吧!”
“你看看去。
”朱野把信甩給他。
丁立看了兩遍,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愣了。
“我本來就認為不行,你硬說行。
八路軍的幹部哪有那樣簡單的?……除非是個别光想升官發财的家夥!”
丁立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心裡很不是滋味。
特别朱野最後那句話,使他很不自在。
這究竟是指誰。
“我可能枯計得順利了一些。
”丁立尴尬地說,“不過我想對方這樣回信,也是出于不得已,并不能說明他就不動心。
哪有人在這樣的事情上不動心的!我想,如果是高紅的親筆信,那恐怕就成功了。
”
“你是說,讓高紅自己寫一封信?”
“對。
”
“那高紅會答應嗎?”
“這個由我來想辦法。
”
“審問我可就不參加了。
”
“行。
”丁立頗為自信地點了點頭。
下午的審訊在審訊室裡進行。
這是山本第一次審訊高紅的地方,也是高紅初嘗拶刑,手指受傷殘的地方。
丁立選擇這裡,想來是有意增加自己的威嚴。
他身着長衫,裝模作樣地坐在上面。
高紅踏進審訊室,一眼就看到了他,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因為她曾聽天虹說過,這個家夥在玉皇陀向敵人下跪并領着敵人搜山的事。
“高紅,你認識我嗎?”他略帶笑意地問。
高紅又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心想,“你不就是那個貪生怕死的家夥麼?”
丁立見她不予回答,以為她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又說:
“你到醫院看望周天虹的時候,我們見過面麼;有一次開晚會,我們還一起演過節目麼,我還聽過你的演奏麼;我就是那個丁幹事,你怎麼就不認識了?”
“我倒是認識一個丁幹事。
”高紅說,“不過後來聽說他出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說他貪生怕死,向敵人下跪投降了。
還說他領着敵人搜山,抓捕抗日同志。
後來他到了哪裡,我可就不知道了。
如果他今天還活着,那也是行屍走肉,雖生猶死,我怎麼會認識他呢?”
“高紅,你不要變法兒罵人!”
丁立正要發作,一想不妥,這樣計謀也就施展不成了。
于是又平了平氣,強忍着說:
“今天,盡管你對我有不少誤解,但我不能同你一般見識。
我是真心實意地為了你好。
自從我在保定得知你被捕的消息,我就心裡非常不安,一心想營救你。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才女,很有才華,十分難得,如果處理不慎,作無謂的犧牲,那就太可惜了。
再說天虹,我們雖然說不上是朋友,也算老熟人了。
而且他跟你的關系,别人不知道,我是很清楚的。
……”
聽到這裡,高紅面有不悅之色,立即打斷道:
“你們該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