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沉,就轉變話題道:
“老周,今天找你來,是要同你商量一個問題:我們準備調動一下你的工作。
”
周天虹立刻支起耳朵,凝神靜聽。
王部長說:
“你知道,今年五月一日,敵人對冀中區進行了一次大掃蕩。
冀中區的主力部隊,一部分轉到晉東南太行地區,一部分來到冀西。
現在這塊根據地已經變質——也就是說,已經由根據地變成敵占區了。
現在聶司令員決定,要組成若幹東進支隊,開赴冀中,争取逐步恢複這塊地區。
因為冀中部隊的幹部,在‘五一’大掃蕩中傷亡很大,我們準備把你派到冀中第一東進支隊工作,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王部長說過,默默地用那雙明察秋毫的眼睛觀察着他。
周天虹立刻意識到,這是個不同尋常的艱巨任務。
而愈是危險的任務,愈是不容許有絲毫的猶豫。
這是戰争年代形成的共同風格。
于是,周天虹略加沉思就回答道:
“可以。
”說後又覺得語氣還不夠堅定,又立刻追補了一句:“我很樂意去!”
“可是,我告訴你,這個任務可能是困難重重,而且……”
周天虹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說:
“沒有問題!我在敵占區活動,也有了一些經驗。
”
三部長的嘴角上露出幾絲滿意的微笑;又以解釋的口氣說:
“不過你的職務需要變動一下。
因為這個支隊的支隊長,是農民出身,土生土長,對當地情況很熟悉,人也很老實,就是文化程度低一些。
如果把他改成政治委員,顯然是不合适的。
那麼,把你派去,就隻有把你改成政治委員了。
我想,你該不會有意見吧?”
“沒有意見。
”
“那就好。
”王部長滿意地說,“根據我軍的制度,司令員同政委、團長同政委,本來是一樣的;但有些人總覺得司令、團長就高些,甯願當司令、團長,不願當政委。
這都是怪事!你現在改成政委,責任就加重了。
不僅在軍事指揮上要負責,對整個部隊的建設,政治任務的完成,部隊的傾向是否健康,都負有政治責任。
到達冀中後,你還要參加當地縣委,掌握鬥争策略。
我想這對你的鍛煉也是有好處的。
”
周天虹連連點頭。
王部長滿意地說:
“既然你都同意,很快就要下命令了。
”
周天虹見事情已談完,又說:
“王部長,我這次到冀中去,又隔了一道封鎖線,以後見面更困難了,你對我還有什麼指示?”
“什麼指示喲!談不上,談不上。
”王部長連連搖手,關切地說,“你來敵後,已經快四年了。
部隊各級領導對你的反映都是好的。
開始一段,他們說你這個學生兵,打仗不行,還想調動你,後來你打得很勇敢,很好,他們又争着要你,把你當成香饽饽了。
我們認為你是個老實人,腳步紮紮實實,一步一個腳印,是個優秀的知識分子。
要說弱點,也有,就是對部隊抓得還不夠嚴格,對同級還有點溫情主義、自由主義,對同志提個意見也磨不開情面,這樣對一個政治委員來說就是應當注意克服的了。
……”
一席話說得周天虹心說誠服,熱乎乎的。
告辭出來的路上,還一直回味着:怪不得黨派這樣的人來做組織工作、幹部工作!許多人都把組織部當作“幹部之家”,不是沒有原因的。
第二天,“任命周天虹同志為冀中第一東進支隊政治委員”的命令,已經帶着新鮮的油墨香味,傳到周天虹手裡。
他再一次感受到它那沉甸甸的分量和伴随而來的光榮感。
随後他想到的是,應當在赴任前去看看好友晨曦和老師歐陽行。
晨曦不久前在自己出現精神危機時,多次耐心地來勸慰自己,使自己從内心深處感激不已。
歐陽老師也多次來信勸導,大大減輕了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