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毛驢之後,即集中兵力圍殲高鳳崗部。
經兩小時激戰,即将高部全殲。
但是遍查戰場上的屍體,并無高鳳崗其人。
最後審訊俘虜,才得知在攻打毛驢最熱鬧的時候,高鳳崗乘隙地裝潛逃,僅帶少數貼身人員越過城牆,逃往河間去了。
據說那裡還有他一個大隊。
此戰沒有抓住這隻狐狸,使周天虹深感遺憾。
由于一年來馬不停蹄地南北奔波,連續征戰,周天虹過度勞累,再加上肅甯之戰,蹚水過河,受到瘧蚊叮咬,瘧疾病又發作起來。
這次病來得兇猛,一燒起來就四十二度,燒得昏昏迷迷,不省人事。
徐偏一看慌了,就着人送他到梨花灣李捧大娘家,心想李大娘和邢盼兒一定會很好照顧他。
周天虹來到李大娘家的頭幾天,一直是昏昏迷迷。
隻能由大娘和邢盼兒喂些湯水,接着又昏昏睡去。
大娘跑東跑西,請了個老中醫看了看,說是回歸熱,比瘧疾還要厲害。
這種病要燒九天九夜,才能逐漸退去。
當前環境缺醫少藥,把大娘母女愁得不行。
眼看着周天虹的嘴唇燒得都是燎泡,也無計可施,隻能不斷地用濕毛巾在他的額頭上作冷敷。
和高燒攪在一起的是無盡無休的惡夢。
這天他夢見自己退守在坑道裡,有好幾個日本鬼子用火把熏他,使得他口渴萬分,嗓子像着了火似的難受。
這時他奮力地喊着:“渴啊,渴啊!水!水!”忽然間,他覺得有一隻溫柔的小手,在他額頭上撫摩了一下,接着便有一個什麼東西碰自己的嘴唇;他張了張嘴,便有一股清泉流到焦渴的心中。
他一連喝了很多,心裡頓時覺得很是清涼爽快。
“是誰給我這清泉般的水呢?”他的意識一閃,很想睜眼看看這人。
可是沒有想到睜眼這麼困難。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睜了一條縫兒。
原來在飄垂的黑發旁,有一個秀氣的紅霞般的臉龐,和秋水般明澈的眼睛。
那眼睛似乎在溫柔地微笑。
他覺得似乎沒見過這樣美麗的人,和這樣動人的臉。
他很想多看她一會兒,可是沒有這力氣,不一時便合上眼睛,又回到渾沌和茫然中了……
這時他看到的是一灣不窄不寬的可愛的清流。
岸上有許多戴紅領章的青年。
碧水裡似乎還有一個寶塔的影子。
人們紛紛地跳到清流裡遊起泳來。
他也脫了衣服躍身到清流裡,遊得十分暢快。
忽然岸上飄來一陣琴聲。
他往岸上一看,垂柳下坐着一個留着娃娃頭的女子。
她一邊彈奏,一邊歌唱。
歌聲也顯得十分美妙。
他想,這是誰呢,是誰唱得這麼美妙動人?不是高紅又是誰呢?他向岸上走去。
來到這個女子身邊。
一看,果然是高紅。
不過高紅沒有同他說話,隻轉過臉對他笑了笑,依然仰着臉兒望着藍天彈琴唱歌。
他就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傾聽。
正在這時忽然起了一陣怪風,吹得天昏地暗。
從空中下來一隻惡雕,向着高紅惡狠狠地撲來。
高紅驚叫了一聲,把琴丢在一邊,瞬間變成了一隻白天鵝,想藏到自己懷裡。
那惡雕窮追不舍,嘎嘎叫着,一下銜着白天鵝的脖子,把她叼到天空去了。
周天虹沒命地追過去,連聲叫喊:“高紅,高紅,你不能走!高紅!……”周天虹醒來,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
聽見周天虹的驚叫聲,邢盼兒急忙跑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彎下腰間:
“天虹哥,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周天虹遮遮掩掩地,心還在怦怦地跳着。
小盼兒笑着說:
“我聽見你在喊:高紅!高紅!高紅是誰呀?”
“是一個……一個同志。
”天虹含含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