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破綻,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可是有的同志總是不能理解這個道理。
我們進行的是運動戰,我們的原則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我總是對同志們說,準備坐下又準備走路,不要把幹糧袋丢了。
而有的同志總是擺出一個大國家的統治者的架勢,要打什麼'正規戰争',非常害怕流動。
好,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反對流動結果卻來了個大大的流動。
……同志們,我們還是一切從實際出發,有什麼條件打什麼仗,在什麼山上唱什麼歌吧!”
毛澤東的長篇發言,差不多占了一個多小時,基本上講軍事,但别的方面也講到了。
他的講話深刻、通俗、風趣,而尤其帶有很濃的哲學色彩,充滿智慧的靈光。
好象一下子把人的思想照亮了。
會場上,人們有的臉上露出發自内心的微笑,有的陷入沉思。
模糊不清的概念清晰了,難以确定的确定了,尚未成熟的見解成熟了,人們精神上頓時象飲了一杯醇酒似地得到很大的滿足。
人們望望博古,他仿佛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何凱豐帶着驚愕的神色瞪大了眼睛。
李德瞥了毛澤東一眼,然後掉轉頭去,猛地噴出一口濃煙。
那神色仿佛說:“瞧,毛澤東又是那一套!”
王稼祥處于一種精神昂奮的狀态。
為了召開這個會議,他是花費了不少心血的。
最近一連休息了幾天,覺得傷口輕松了一些,因此會前沒有坐擔架,就由警衛員扶着早早地來了。
他的臉上呈現着欣慰的微笑,而心裡卻盤算着發言的時機。
他的發言顯然不能過早,也不宜過遲。
現在一看毛澤東發言後,會場上充滿如此良好的氣氛,時機不可錯過,遂咳嗽了兩聲,先機傳出了發言的訊号。
王稼祥的發言,除了對毛澤東的發言表示完全贊同以外,着重提出了博古特别是李德領導作風的問題。
他指出,自從李德進入蘇區以後,軍委的一切工作都為他個人所包辦,博古隻聽他一個人的,“集體領導已經不存在了”。
他們還發展了一種懲辦主義,對下實行壓制,對自己卻沒有絲毫的自我批評。
這種惡劣的領導方式,帶來極大惡果。
講到這裡,王稼祥氣憤地說:
“對你們這條錯誤的軍事路線,同志們意見是很多的,難道過去沒有向你們提過嗎?不,不是沒有提過,是你們不聽呵!不單不聽,還加以壓制。
為了粉碎敵人的堡壘政策,毛澤東同志曾經提出,将紅軍甩到江浙一帶,突擊蔣介石的側後方,這樣不僅配合了福建事變,直接支援十九路軍,而且可以使敵人精心經營的堡壘地帶,完全無用。
這樣一個帶戰略性的意見,你們聽了嗎?你們對黨内民主看得一錢不值,自認為掌握了權力就掌握了真理,實際上這完全是兩回事。
象紅軍離開中央蘇區向遠方轉移這樣的大事,你們竟然沒有召開政治局會議讨論,你們把黨的民主究竟置于何地?……”
說到這裡,他不禁站起身來,說:
“我認為,李德同志是不适宜再領導軍事了,應該撤銷他軍事上的指揮權;毛澤東同志應該參予軍事指揮。
……”
王稼祥的發言,象水潭裡投入了一塊巨石,使會議震動。
朱德布滿皺紋的善良的臉上笑開了花,看着衆人笑得很甜。
顯然,這個發言使毛澤東沖開的突破口擴大了,使剛剛開始的優勢穩定下來。
但是這個發言火辣辣的刺激性,卻在另一些人心中激起了不安。
何凱豐狠狠地瞅了王稼祥一眼,在王稼祥還沒有坐定的時候,就開腔了:
“我認為,博古同志的報告是正确的,毛澤東同志、王稼祥同志對報告的指責是相當偏激的。
”凱豐向會場輪了一眼,“衆所周知,自從四中全會以來,黨的方針路線是異常正确和英明的。
黨中央對于國際的路線指示,是無限忠實的并表現了布爾什維克的堅定性。
黨的各項工作取得的成績是巨大的和有目共睹的,是任何人所不能否認的。
五次反'圍剿'以來出現的問題,我們主觀上雖有缺點,但基本上還是由于敵人力量的強大,這是不容否認的客觀事實。
同時,我們工作上的缺點是局部的和戰術性的,并不涉及馬列主義的根本原則。
我們對同志的批評應當實事求是,決不允許肆意誇大。
”說到這裡,他橫了王稼祥一眼,并提高聲音說,“就以軍事問題而論,李德同志是在莫斯科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過的,是經過正規訓練的,毛澤東同志不過多看了幾遍孫子兵法而已,難道他說的那一套就都是馬列主義?……我看我們還是團結起來,不要互相指摘……”
凱豐的話音沒落,會場上就響起了幾個聲音:
“這怎麼是指摘呢!難道過去的問題不讨論了?”
“凱豐同志,你看哪些問題誇大了?”
“真是……”
這時,毛澤東欠欠身子,笑着說:
“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嘛!我看還是讓同志們把話說完的好。
”
這時,李德早已忍耐不住,他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翻譯,霍地挺身而起,用俄語連珠炮般地嘟噜起來。
會場上多數人不懂俄文,隻看着他那臉部的肌肉抽動着,黃眼珠裡射出憤怒的光。
伍修權好容易等他告一段落,才翻譯道:
“我今天無意多發表意見,但我要提請各位注意兩個最明顯不過的事實。
第一,在我參與中國紅軍工作的這一年中,也就是五次反'圍剿'的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