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丁,不禁又想起自己親愛的丈夫。
為了自己的傷,他把自己的警衛員和擔架員都派來了。
而他也不容易,他行一天軍,到晚間還要處理全軍的行動和作戰問題,得不到好好休息,第二天能在擔架上睡一覺,那就是最難得的休息了。
如今他把擔架員派來了,他怎麼辦?他會不會從馬上摔下來?長征以來已經有好幾位領導人從馬上摔下來了,而象貴州、雲南這樣的險路深谷,該是多麼容易發生的事。
為了我這樣一個人,使整個的工作都受到影響又有什麼必要呢!……
現在,擔架已經過了山鞍,沿着盤山小路緩緩而下。
小吳見賀子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聲音來,就搶上兩步,問:
“子珍同志,你是想喝水嗎?”
“不,你去請李指導員來一下,我有事。
”
小吳快步趕上去,告訴了櫻桃。
櫻桃就走出行列,在路邊等候。
賀子珍上來了,她就走近擔架親切地問:
“子珍,你不舒服了嗎?”
“不,我有一個想法想同你商量。
”
“你說。
”
“我想還是把我寄了。
”
“什麼?”
櫻桃吃了一驚。
在長征路上,人們最害怕的就是這個“寄”字。
一說要“寄”誰,就等于宣布這個人生命的結束。
人們心裡都明白,這是兇多吉少。
所以“寄”就成了一個不祥的詞彙。
可是,賀子珍今天卻主動提出要“寄”,這是怎麼回事。
櫻桃睜着大大的眼睛。
“櫻桃,我實在太累人了,把大家都拖苦了。
你們把我寄下,将來勝利了,我還可以去找你們……”
賀子珍說着,淚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涔涔而下。
“不,那絕對不行!”
櫻桃顯得十分果斷。
她安慰了賀子珍幾句,就跑上去報告董老。
董老吃驚地說:
“那怎麼行!不過這事應該報告澤東同志知道。
”
櫻桃就坐在路邊等候毛澤東上來。
毛澤東睡得最晚,往往也出發較遲。
每到一地,按照他的要求,警衛員先安排辦公的地方,也就是說,把老百姓的門闆支起來,當做桌案。
如果門闆少,不夠搭鋪的,他就同警衛員滾在一起在稻草鋪上睡了。
因為睡得過晚,他睡下時也就快到了别人起床的時間。
由于敵人經常在後邊銜尾而追,又不能起得過遲。
當時,幹部團擔任總部的警衛,幹部團團長陳赓就特别指定一個幹部來關照毛澤東的起床和出發諸事。
如果他起床過遲,就要去督促一下。
毛澤東往往因起床過遲,飯也顧不上吃就立刻出發。
等走上一二十裡路才吃早飯。
而這時,盛在藍瓷飯盒裡的飯早已冷了,如果臨近有老百姓,就去燒一點開水,或要一點熱米湯拿來泡飯。
櫻桃在路邊久等不至,就騎上馬向回走了一程。
果然在村邊一棵大樹下,見毛澤東正坐在那裡吃飯,警衛員在旁邊守候着他。
櫻桃走過去,瞅了瞅,見飯盒裡僅有一點辣椒,不無憐惜地說:
“毛主席,你天天吃冷飯怎麼行呀!”
“不不,我剛才還要了一碗熱米湯呢。
”他笑着說,“櫻桃,子珍這幾天怎麼樣?”
“還好,就是她提出了一個問題。
……”
“什麼問題?”毛澤東仰起臉,停住筷子。
“她要求寄下。
”
“為什麼?”毛澤東一驚,把飯盒放到一邊去了。
“她說,太拖累人了。
”
“噢,這個,我去找她談談。
”
毛澤東把剩下的飯,三口兩口就扒了下去,随即上馬,同櫻桃一起奔往前面去了。
不一時,便趕上了休養連。
毛澤東老遠就看見了丁班長那個大個子,在路邊下了馬,走到擔架旁邊。
賀子珍閉着眼睛,臉色蒼白得厲害,連平日的紅唇也成了白的。
毛澤東向兩個擔架員打了招呼,接着輕輕地喚了一聲:
“子珍,你怎麼樣?”
賀子珍睜開眼睛,一看是毛澤東,先是有點驚愕,接着臉上浮出幸福的微笑。
“傷口疼得很吧?”毛澤東走在擔架旁邊,邊走邊問。
賀子珍微微地搖了搖手,算作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寄下呢?”
“我把你們都拖累苦了……”
賀子珍說着,淚蛋子一個接一個地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