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懷也象全軍的指戰員一樣,對當前不戰不進的局面悶悶不樂。
這天,他正坐在一家藏民的木樓上悶着頭考慮什麼,忽聽一個參謀在電話上報告,說四方面軍張國焘的秘書前來探望,便坐在樓上等候着。
不一時,警衛員就将一個人領上樓來。
這人向彭德懷恭恭敬敬而又很潇灑地打了一個敬禮,接着說:
“我是張主席的秘書黃超,是奉張主席之命來慰問彭軍團長的。
”
彭德懷一打量來人,是個相當年輕漂亮的青年軍官。
他長着一副曼長臉,面孔白皙,兩隻閃閃的大眼睛,透露着聰明靈活,善知人意。
彭德懷同他握了手,就請他在火塘邊坐下。
黃超一坐下,便滔滔不絕,稱贊彭德懷是海内名将,無人不曉,自己作為後生小輩已傾慕多年,今日是相見恨晚了。
彭德懷見他說個沒完,就說:
“都是自己人嘛,不要太客氣了。
”
“這怎麼是客氣呢!”黃超講得更加來勁,“一方面軍西征行程一萬八九千裡,彭軍團長斬關奪隘,聲震遐迩,不要說自己人,就是敵人也聞風喪膽。
張主席平日常談起彭軍團長,他覺得這地方生活很苦,所以叫我送點東西來,表示慰勞。
”
“那我就謝謝他了。
”彭德懷說。
黃超轉過頭看了看警衛員已經出去,就試探着問:
“彭軍團長,你是不是參加過一個會理會議?”“參加過。
”彭德懷答道;一面心中暗想:“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你那次處境不大好吧?”黃超閃着一雙機靈的眼睛。
“處境?什麼處境?”
彭德懷對這位年輕人提出的問題感到意外。
黃超笑了笑,說:
“一個人遭到不白之冤,總是叫人不愉快的。
”
彭德懷帶有幾分粗野地望了黃超一眼:
“無非是受了一點批評,這在我們黨内也很平常。
”“批評自然是常事,”黃超笑着說,“如果太不公平,也會叫人沮喪。
”
“沒什麼!”彭德懷緊接上去,“仗沒有打好,有點右傾情緒,受點批評,這是很自然的。
”
說到這裡,彭德懷盯住黃超:
“怎麼,你要了解會理會議?中央給你談了?”
黃超漲紅着臉說:
“不不,我隻是随便問問。
……張主席是很知道你的,也很關心……”
彭德懷木着臉,沒有表情,冷倔倔地捅出一句:
“我們過去沒見過面。
”
黃超的勇敢進攻受了挫折,傷了幾分銳氣,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繼續鼓勁。
他眼珠轉了幾轉,便改了話題。
“一、四方面軍會合以後,确實力量大了。
但是戰略方針還要正确。
如果這方面發生偏差,兵力再大也不行。
”
彭德懷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黃秘書,你看怎麼才算正确?”
黃超不免有點尴尬,帶着幾分忸怩地說:
“不是我看,是張主席考慮:還是南下才是上策。
他曾跟我說,'欲北伐必先南征'。
”
“那是什麼情況?”彭德懷輕蔑地一笑,“那是諸葛亮鞏固蜀國後方的辦法。
我們現在連根據地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