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裡有這樣的後方?”
黃超挨了一棒,心裡已有幾分惱怒,但在這個威嚴人物的面前,畢竟不敢放肆,就客氣地反駁道:
“彭軍團長,北進也不那麼容易吧,胡宗南是蔣介石的嫡系,武器裝備是最精良的,戰鬥力很不一般。
還有馬家軍的騎兵,不僅裝備好,而且訓練有素,每人一把大馬刀,在草原上跑起來簡直象……”
彭德懷臉有愠色,立刻打斷他:
“你是叫他們吓昏了吧!”
黃超滿臉通紅。
沉了一下,繼續争辯說:
“對形勢的看法是需要冷靜、客觀才能得出正确答案的。
張主席多次說,當前蘇維埃運動已經處于低潮。
這是不能不承認的。
張主席還告誡說,如果我們共産黨人仍然不能從'左'的軀殼裡解放出來,這将是我們這一代最大的悲劇。
”
彭德懷有些驚訝,面前這個黃口乳子竟敢放肆地冒出這種宏論!他厭煩地把頭歪在一邊,下嘴唇撅着,兩個嘴角彎成了一個彭德懷式的弧線,不作聲了。
黃超覺得自己有點操之過急,就站起來,對着樓梯口叫:
“警衛員!把東西拿上來!”
原來他帶的兩個警衛員等在樓下,這時聞聲走了上來。
一個背着一大一小兩個口襲,另一個背着一個沉甸甸的皮包。
黃超滿臉堆笑,指着那個小口袋說:“這是幾斤牛肉幹,味道蠻不錯的。
”又指指那個大口袋說:“這是幾升大米,是我們張主席從川陝帶來的,這地方想找這個就太不容易了。
”
說過,他又從另一個警衛員手裡接過沉甸甸的皮包,從裡面取出幾個包包,笑得很迷人的:
“這是三百塊白洋,隻不過是張主席的一點微意。
”
彭德懷看見大米和牛肉幹,還微微點了點頭,一見遞過來的白洋,臉色立刻變了。
“這是幹什麼!”他的語調有些嚴厲。
“也不過怕軍團長手頭不便……”
彭德懷終于克制住自己,沒有發作,但是他站在那裡一聲不響,簡直象石頭雕像一樣冷峻。
黃超異常狼狽,隻好慌慌張張把錢放在一個用木闆搭成的桌案上。
他尴尬得不知說什麼好,幸虧他腦子聰敏靈活,就乓地打了個潇灑的敬禮,笑着說:
“彭軍團長,您恐怕很疲勞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
彭德懷站起來,勉強點了點頭。
黃超帶着警衛員慌亂地下樓去了。
直到黃超走出很遠,他還覺得滿心不舒服,望着這個張國焘的使者,狠狠罵道:
“呸!什麼東西!純粹是舊軍閥的一套!”
說過,他就坐在火塘邊陷入深深的沉思裡。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這個黃口乳子的來意。
這時,三軍團的政治委員楊尚昆走了進來,他一見彭德懷滿臉怒容,就問:
“德懷同志,黃超在這裡談什麼了?”
彭德懷的火立刻又升騰起來,他指了指桌上的白洋,罵道:
“張國焘他把我彭德懷看成什麼人了?他把我當成軍閥!
我要當軍閥,還來紅軍幹什麼?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家夥值得警惕!”楊尚昆也沉到思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