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那是昨天新挂的彩,今天傷疼,說話不便,所以晤晤啦啦說不清。
”
玉旨雄一又眨了眨眼睛問道:“在哪兒挂的彩?”
葛明禮身于挺得更直了,一點不猶豫地大聲說道:“是在北市場抓共産黨的時候被打傷的。
昨天他于得特别好,打死打傷不少匪徒,今天還帶傷出勤。
”
“真是這樣?”
“卑職不敢摻假。
”
玉旨雄一眼珠子轉了轉,又指着秦德林的臉說:“把那膏藥揭下來我看看。
”
“哈依!”葛明禮用日本話答應個“是”字,一轉身快步走到秦德林面前,伸手拽住橡皮膏的一角,像裁縫扯布一樣,刷地拽下來,疼得秦德林一咧嘴,臉上的肌肉一哆嗦,那剛結癡的傷口又被撕破了。
葛明禮舉着膏藥向玉旨雄一走過來,玉旨雄一看了一眼,又向秦德林招招手。
葛明禮忙跟着向秦德林喊了一聲:“立正!開步走!”
秦德林随着口令聲向玉旨雄一走來。
玉旨雄一忙往後退,葛明禮忙又喊了聲:“立定!”
秦德林站住了。
玉旨雄一往前走了兩步,盯着揭下橡皮膏的地方細看了看,又指着那紅一塊、紫一塊的疤痕問道:“這些又是怎麼回事?”
葛明禮一直跟在玉旨雄一的屁股後邊,這時忙探着腦袋答道:“那是在閣下大駕到達哈爾濱的前幾個小時,在建國紀念碑底下,他上去捉拿刷寫反滿抗日标語的共匪,拼死擒賊時候受的傷。
”
“哦。
”玉旨雄一點了點頭。
目光轉向葛明禮,有些難以出口地問道,“這麼說他這不是那種病?那種花柳……”
玉旨雄一的話一出口,葛明禮恍然大悟,立即說道:“您的意思是說,這是不是楊梅升天?”
玉旨雄一點了點頭。
原來玉旨雄一一來到哈爾濱就專門研究了葛明禮和他手下這幫特務的情況,當他弄清楚了這是一群從北市場爬上來的地痞、流氓、光棍以後,心裡很是讨厭。
他在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時候就常和沈陽北市場那些流氓打交道,利用他們搞情報,傳謠言,打黑槍,隻要給錢,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他深知這些家夥既愚昧無知,又自以為是,臨時利用他們一下還可以,長期依靠他們根本不行。
這次和共産黨鬥,他們哪裡是對手?但他也知道這些家夥都是抱成團的亡命徒,動一個就會引起全部騷動,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可以代替他們的人馬,隻好暫時全部不動,騎馬找馬,等時機成熟再說。
玉旨雄一既熟悉這些家夥政治上的情況,也了解他們生活中的龌龊勾當,他知道他們生活中的第一樂趣就是逛窯子,玩野妓,把時間和金錢都傾瀉在那些女人身上,有些人因此就得了那不潔之症。
所以當他一看見秦德林那張貼着橡皮膏的花臉的時候,立刻就和當年他在沈陽北市場看見的一個流氓聯系起來。
那個流氓把鼻子爛掉,眼睛爛瞎,很快就死去了。
他知道這種髒病傳染性特别強,所以才往後退。
現在經過觀察、訊問,弄明白不是那種病以後,才算放心。
他那緊皺的雙眉舒展開了,笑着向秦德林點了點頭說:“這麼說你這滿臉的傷痕,都是和共産黨搏鬥時候留下的印記了。
”
秦德林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玉旨雄一笑。
他一時弄不清這笑的真正含意,心跳得很厲害,嘴也不聽使喚了。
他磕磕巴巴地說:“是的,共産黨很,很厲害,他,他們專往臉上揍……”
葛明禮在一旁又急又氣,他真恨不得過去踢秦德林兩腳。
他怕秦德林下邊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忙對玉旨雄一說道:“報告主席顧問官閣下,卑職這個部下,一來是嘴不好使,二來是上不得台盤,怕見大太君,太君越大他的底氣越不足。
再加上他還有個脾氣,從來不願在上司面前表功,他在敵人面前是條出山猛虎,在上司面前就變成進圈的綿羊了。
”
“嗅,這麼說他還有很多東方人的美德呢!”
葛明禮誤把“東方人”聽成了“東洋人”,忙點着頭說,“對,對。
他這些美德都是從東洋友邦那裡學來的。
他很早就親友邦,恨敵人。
”
“嗯?”玉旨雄一眨了眨眼睛問道,“他的敵人都是什麼人?”
“凡是反滿抗日的都是他的敵人。
他一見這種敵人就紅了眼,昨天在北市場上他一連撂倒了好幾個共産黨。
那個姓羅的小共産黨也是他領頭抓住的!”
“很好!”玉旨雄一撚着小黑胡子點了點頭。
他雖然對葛明禮這些雲山霧罩的話半信半疑,但是秦德林那滿臉傷疤是實實在在的。
既然葛明禮已經報告那是和共産黨搏鬥時候留下的印記,自己就應該有所鼓勵呀,不然怎麼能使這些人為帝國賣命呢。
想到這裡他就又對秦德林笑笑說,“很好。
我從懷疑你的臉已經變成欣賞你的臉了。
你的臉乍一看很難看,可是當弄清真相以後,就變得無比美妙了!那些紅斑紫塊,就像花朵一樣開放在你的臉上。
我要把你這張臉介紹給全滿洲帝國的人看,我要讓新聞記者來給你拍照,讓你上畫報,上電影。
在這之前,我還要告訴你們廳長,讓他給你發獎,你将要挂着獎章出現在人們面前。
當然,不能穿便服,要穿警官制服。
”說到這裡他轉對葛明禮問道,“他是什麼警銜?”
葛明禮這時正張大着厚嘴唇,用驚訝的眼光看着玉旨雄一。
他原來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