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你告訴我。
不告訴我,我絕不甘休!”
“你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是好心好意勸你,倒粘到我身上來了,這才是笑話哩。
還是說出來算了吧,不說,老爺今天不會饒你的。
”
“我不曉得,我說啥?”
朱暮堂看湯富海的态度非常強硬,立刻對蘇沛霖說:
“少給他啰裡啰嗦的,快拿來!”
蘇賬房馬上向朱暮堂彎腰鞠了一鞠躬,陪着笑臉說:
“老爺,看小的面上,等湯富海一歇。
”接着他向湯富海說,“我想你一定是怕說出來老爺不饒你。
沒關系,你說出來,有啥事體,我給你求情。
”
“我沒啥事體,還要你求情?”
“出了事體,可别找我。
”
“我死也不會要你求情的!”
“好,好好!”
“給他說啥,快去!”
“是,是是,老爺。
”
蘇賬房到大廳後邊去了。
朱暮堂站得有點累了,他坐到紅木寶座上去,把煝子吹着,又呼噜呼噜地抽起水煙來了。
不到兩袋煙的工夫,蘇賬房左手拿了一捆粗麻繩,右手拎着兩個大笆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他把這些物事往地上一放,向湯富海說:
“瞧見了吧,這家夥誰也受不了。
還是說了算哪!”
湯富海看見兩個大笆鬥,想起聽人說過這家夥厲害,可是他沒有動聲色,氣勢洶洶地走上一步,反問他:
“你叫我說啥?你叫我說啥?”
朱筱堂見他走上來,吓得躲到爸爸的背後站着。
蘇賬房見他來勢很兇,生怕吃了眼前虧,立刻把笆鬥往地上一掼,擋住他的去路,退了一步說:
“你自家曉得……”
朱暮堂坐在寶座上看見湯富海沖蘇沛霖面前走上來,蘇沛霖竟然膽怯地往後退避,叫他氣的胡髭都翹了起來,大聲喝道:
“湯富海,你想在我面前造反嗎?”
湯富海站在大廳裡沒動,輕蔑地望了朱暮堂一眼,那眼光說:你逼得窮人活不下去,弄得湯家父女分離,就是造反又哪能?
朱暮堂用鼻子使勁“哼”了一聲,說:
“好大的狗膽!”他接下去對天井外邊說,“來人!”
有兩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從外邊走了進來,向朱暮堂鞠了一鞠躬,叫了一聲“老爺”,就恭恭敬敬站在湯富海的右前方。
湯富海歪過頭去一看:是朱暮堂的兩個看家的,兩個人的年齡仿佛,身體都很魁梧,胳膊粗的像人家的一條小腿,一個高的,叫奚福;矮的那一個叫何貴。
湯富海一個人當然抵擋不過他們兩人的膂力。
朱暮堂對奚福、何貴兩個人說:
“給我動手!”
同時,他的眼睛向蘇沛霖斜視了一下。
蘇賬房懂得老爺的意思,頓時放下笑臉,上前一步,親昵地叫了一聲“富海”,便接着說:
“阿英到了朱家,老爺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吃的飽穿的暖。
這丫頭伶俐,手腳也靈活,老爺蠻喜歡她。
你們她交出來,有啥事體都好商量。
老東家了,也不是外人。
”
他見湯富海沒有理睬,又說下去:
“你曉得,老爺是好心腸人,從來不虧待人,你有啥為難的地方,隻要把人交出來,總好辦。
……”
朱暮堂很欣賞蘇沛霖的口才,更贊美他善于察言觀色,理會自己的心思。
他得意地抽着水煙,有意讓他說下去。
湯富海站在那邊看看天色有點暗下來,朱暮堂手裡的煝子發着火光。
朱暮堂用兩個笆鬥和那兩個看家的在威脅他。
他毫不屈服,冷冷地對朱暮堂說:
“我不曉得……”
“你不曉得,”朱暮堂冷笑了一聲,說,“我叫你馬上就曉得了。
”
朱暮堂斷定湯富海受不了抛笆鬥這種刑罰的,因此,他很有把握要他屈服。
他的眼睛瞅着兩個看家的,右手拿着煝子對湯富海一指,那兩個看家的立刻站在湯富海兩側,掏出口袋裡預備好的手指頭粗細的麻繩,打了活結,往湯富海頭上一套,湯富海倔強地往後退了一步,迅速把繩子扔掉,想往外走。
他們兩人馬上趕上去,把他抓了回來。
蘇沛霖拾起地上的繩子,往他頭上一套,連忙收緊,一道又一道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