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郭彩娣慌慌張張退回來,和湯阿英一同悄悄下了樓,一出了總辦公室的大門,她們兩個飛也似的跑到楊健的辦公室去了。
楊健和餘靜正在聽嚴志發的彙報,郭彩娣搶先一頭闖進去,見了楊健劈口就說:
“楊部長,告訴你一件怪事……”
楊健看見湯阿英也走了進來,他不慌不忙,讓郭彩娣她們坐下,對她們說:
“老嚴快談完了,等他談完了,就聽你們的,好啵?”
“好的。
”湯阿英坐了下去。
“老嚴,你快說。
”郭彩娣站着等,有點不耐煩。
嚴志發彙報完了和梅佐賢、勇複基談話的情況,最後說道:
“梅佐賢在我面前表示:他一定想辦法維持生産,繼續開夥,看上去,問題快解決了。
”
“不,現在還不能樂觀。
梅佐賢這種人,是西瓜裝在油簍裡——又圓又滑!”
“他說話不算數嗎?”嚴志發感到有點奇怪。
“對這些人的話要仔細聽。
他不是說一定想辦法嗎?他可以想出辦法來,也可以說想是想了,還是沒辦法。
”
“那我馬上去找他,把話說死,叫他一定要想出辦法來。
否則,不答應。
”嚴志發心裡很氣憤。
“用不着了,看他明天哪能辦,再說。
”楊健轉過臉來,對湯阿英和郭彩娣說,“現在該聽你們的了,什麼怪事?是人咬了狗嗎?”
楊健最後一句話引得大家都笑了。
郭彩娣站在楊健旁邊,笑彎了腰。
她兩隻手按着腹部,說:
“楊部長,你真會開玩笑,把我肚子都笑痛了。
我隻聽說狗咬人,沒聽說過人咬狗。
”
“狗咬人就不是怪事了。
”楊健微微笑了笑,說,“那麼,你的怪事是啥?”
郭彩娣把她剛才在鑰匙孔裡看到的一切詳詳細細叙述了一番,然後反問道:
“楊部長,你說怪不怪?”
“你有啥補充?”楊健望着湯阿英。
“情況就是這樣,沒啥補充的。
”
楊健深深陷入沉思裡去了。
從郭彩娣剛才的叙述裡,他想起在山東參加土改時候地主的一些情形,同時,他又想起最近别的廠裡資本家的一些活動。
他感到“五反”檢查隊在滬江紗廠任務的沉重,如果不提高警惕,說不定要出大亂子。
敲牆壁一定有蹊跷,裡面不是藏了武器,一定藏了金銀财寶,也許是個假牆,裡面有個另外的世界?窩藏了啥?他越想,越發覺得這個牆壁很危險,必須立刻打破這個謎。
他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大家,說: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征候。
牆壁裡肯定藏了東西,也許是武器,也許是金銀财寶,也可能還有其他東西。
徐義德這個人不簡單。
我們應該做最壞的打算,不能麻痹大意。
”
“我也猜想牆裡一定有物事,可是沒有楊部長想的這麼仔細。
”湯阿英說。
餘靜和嚴志發都同意楊健和湯阿英的看法。
郭彩娣起初沒有想到這麼嚴重,給楊健一說,臉上氣得鐵青,破口罵道:
“徐義德這人狼心狗肺,幹脆把他抓起來,省得讓他搞鬼!”
“沒有證據,怎麼好随便抓人?”湯阿英反問郭彩娣。
“他違反軍管會法令,三停有了兩停,為啥不能抓他?”嚴志發贊成郭彩娣的意見。
餘靜覺得情況越來越嚴重,她也認為應該先下手:
“遲了怕誤事。
楊部長,你看要不要馬上報告區委,還是抓起來好,别出亂子。
”
“現在要抓,當然也可以。
讓徐義德這個狡猾的狐狸再表演一下他的醜态,證據更多,那時抓他也不遲。
剛才我談的隻是幾種可能,究竟哪一種可能性大,目前還很難說。
現在報告區委要抓人,區委要是問這方面的證據呢?我們哪能回答?抓人是大事,不能魯莽。
”
“萬一出了亂子,哪能辦法?”餘靜有點擔心了。
“是呀,楊部長。
不抓他,傳詢一下該可以吧?”嚴志發不放棄他的意見。
“對,傳詢一下,我去把他叫來!”
郭彩娣越想剛才徐義德的一舉一動越覺得可怕,仿佛那個辦公室随時可以爆炸似的。
她贊成傳詢,便想去叫徐義德,見楊健沒有吭氣,便站在那裡木愣愣的盯着楊健。
楊健聽餘靜和嚴志發議論,他沒吭聲,心裡在打主意。
他想了又想,說:
“我們現在到徐義德那裡去!……”
“對,現在就去!”郭彩娣感到有點突然。
“你别急,楊部長的話還沒有講完哩。
”湯阿英拉住郭彩娣,凝神聽楊健說。
“現在就要去。
”楊健對大家說,“過了今天晚上,可能發生變化。
”
“變化?”郭彩娣驚詫地問。
“今天夜裡他可能把牆裡的東西挖走。
”
“那我們走吧。
”餘靜站了起來。
“不忙,等一會。
”楊健也站了起來,但是沒走。
他把湯阿英拉到面前,附着她的耳朵低聲說了一陣,生怕給門外啥人聽見似的。
湯阿英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楊健和餘靜她們走進廠長辦公室,徐義德暗暗吃了一驚,以為梅佐賢出了事,可是自己分明看見梅佐賢順利走出了廠,該不會出岔子。
那麼,要逼他保證明天繼續開夥維持生産嗎?不然,為啥這麼晚了,楊部長親自出馬呢?在梅佐賢和勇複基那裡沒有突破,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