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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突然。

    他不同意這個說法。

    他認為自己是憑技術吃飯。

    對他這個技術人員來講,無所謂可恥的和光明的。

    但他口頭上不得不順着鐘珮文的話講,“完全對,完全對。

    隻有工人階級和共産黨才有遠大的光明前途。

    我們這些技術人員從來就沒有找到過正确的道路,現在找到了:跟工人階級和共産黨走,技術人員有了偉大光明的前途。

    鐘同志的話,真是一針見血。

    ” “我們廠裡現在展開五反運動,正是你站穩工人階級立場,為工人階級服務的最好的機會,韓雲程同志。

    ”餘靜說。

     餘靜親切的談吐,熱情的關懷,特别是稱呼同志,使韓雲程覺得真的像回到自己家裡見了親人似的。

    他的手也很自然了,放在桌子邊上,沒有拘束地望着餘靜和鐘珮文。

    鐘琍文手裡拿着那支削得尖尖的鉛筆,在筆記本上學着寫魯迅的簽名,一邊等候韓工程師談點材料。

    他準備記錄下來。

     韓雲程激動地伸出手來,問餘靜: “工會要我做啥,我一定做啥。

    餘靜同志,我做啥好呢?” “這要看你自己了。

    ”鐘珮文把問題退還給他。

     “看我自己?”韓雲程的眼光對着餘靜。

     “站穩立場,檢舉徐義德的不法行為。

    ” “徐義德的不法行為。

    ”韓雲程馬上想到重點試紡,他所猜想的問題終于提到他面前來了。

    哪能說法呢?他還是找不到恰當的說法。

    他安慰自己:餘靜也許不是問這個問題。

    他接着一想,覺得是問這個問題,餘靜不是要他檢舉徐義德的不法行為嗎?在代紡中摻進大量劣質花衣不就是不法行為嗎? 哪能說呢? 鐘珮文見韓工程師話到嘴邊沒有說下去,愣在那裡,便催促道: “你把徐義德的那些不法行為,說出來吧,别怕。

    ” 韓雲程給鐘珮文一催,心有點慌,不禁脫口問道: “要我談重點試紡嗎?” “你從重點試紡談也可以。

    ”餘靜想起楊部長早一會在“五反”辦公室裡和她商量的情形,要她先談大道理,打通思想,然後就韓工程師所提的材料談起;條件成熟,再深入擴大開去。

    既然韓工程師提到重點試紡,她就讓他談。

     “重點試紡?”韓雲程給餘靜一提,他奇怪自己怎麼竟然說出這個重大的問題,可是現在又收不回來。

    這個問題考驗自己究竟站在哪一邊了。

    他想争取做個工會會員。

    他應該原原本本地把事實經過報告給餘靜。

    否則,他有啥資格參加工會呢?他回想那次在總管理處參加的秘密會議,徐總經理怎麼安排的,梅廠長坐在徐總經理旁邊……梅廠長、徐總經理,梅廠長……他想到那天早上梅廠長對他說的話,人才,副廠長……他對行政工作雖然沒有興趣,可是副廠長的地位和收入卻也有它的吸引力。

    他徘徊在十字路口。

    問題提出來了,不說也不行啊。

    他半吞半吐地說,“重點試紡這問題還沒有解決,我覺得應該解決,這關系我們廠裡的生産太大了。

    我個人初步研究,認為這是成功的,一級紗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原棉問題可能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韓雲程說到這裡就連忙煞住。

     鐘珮文剛在筆記本記了幾句,韓雲程就不說下去了。

    他奇怪地擡起頭來,催他: “具體的說吧。

    ” “這個,”韓雲程發現他在記錄,認為自己說話更要謹慎小心,不可随便漏出去。

    他的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遲緩地說,“具體的情況還要研究研究。

    ” 鐘珮文看他欲說不說,有點忍耐不住,高聲地點破他:“還要研究啥,站穩立場,打破顧慮,痛痛快快地說吧。

    ” 韓雲程的臉上發熱,辯解道: “我當然要站穩立場。

    我沒有啥顧慮。

    問題不研究是不清楚的。

    根據研究的結果,說起來當然就具體了。

    ” 餘靜想:一個人思想上的認識總有一定的過程,不能急躁,特别是知識分子,尤其是像韓雲程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性急是沒有用的,早檢舉也不會真實的。

    今天韓雲程的态度比過去顯然有點進步,承認了原棉是重點試紡成功的原因之一。

    思想未完全通,談問題不可能徹底的,她同意他的意見: “你研究研究,想一想再談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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