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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靜皺着眉頭,注視鐘珮文睡熟了的面孔。

     病房裡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隻聽見劉醫生低低的聲音: “我們院裡特别打電話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來人看看,也許可以懂得他說的啥,給他一些安慰……” “你們不打電話來,我們也準備來看看的。

    ”湯阿英指着鐘珮文說,“現在好像睡着了……” “唔,剛安靜一會,讓他休息一下也好。

    ” 劉醫生看大家離開床位走了沒兩步,鐘珮文在床上又叫了: “餘靜同志……” “小鐘,我來了……”餘靜連忙應道,回轉身去,鐘珮文睜開兩隻眼睛正對着她望哩。

    她走上去,摸摸他的額角,汗浸浸的,安慰他道,“有啥事體嗎?” “我……我……餘靜同志……”鐘珮文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他像是有千言萬語悶在肚子裡,可是怎麼用力氣也說不出來。

    餘靜坐在他身邊,按着他的手說: “我曉得,你很不舒服,心裡難過,對不對?” 他靠在枕頭上的頭吃力地點了點。

    劉醫生站在餘靜背後,悄悄地告訴陶阿毛: “他的病最重,看今天下午能不能退燒……” 陶阿毛顯得很憂慮、憂慮中又有些慌張,一時不知道說啥是好。

    他木愣木愣地望着劉醫生。

    劉醫生寬慰他道: “你不要急,我們一定想一切辦法搶救。

    聽說你們廠裡忽然病倒很多人,别的醫院也來支援我們,要藥就有藥,要醫生就有醫生,請你放心好了。

    ”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陶阿毛臉上現出一副愁苦的笑容。

     他說完話,走到鐘珮文旁邊那張空床位前面,打開那個長長的報紙包兒,裡面是一束鮮花,預備送給趙得寶的。

    現在聽說鐘珮文是最重的病人,他靈機一動,把一束花分做兩半。

    他把半束花送到鐘珮文面前: “小鐘,這是我一點小意思,你收下吧。

    劉醫生說,你很快就會好的,安心休息吧!” “阿毛,你——”鐘珮文看到那半束紅色的月季花,不料是陶阿毛送他的,他驚喜交集,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管秀芬的眼睛也是紅潤潤的,最初由于看到鐘珮文病倒在床上,接着出乎她意料之外地陶阿毛竟然向鐘珮文獻了花,而且那麼關心他的健康,她很激動,陶阿毛究竟是陶阿毛啊,怪不得不少工人都說陶阿毛關心朋友哩!她早一會的顧慮,像是一片浮雲,給一陣風歡得了無蹤影。

    她說: “安心休養吧,慢慢就好了。

    ” 鐘珮文的眼睛無限情意她望着管秀芬。

    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留心觀察。

    見她在床前,他感到身上也輕松多了,等她一講話,他病都忘了,好像馬上變成了一個健康的人。

    他吃力地用手抓着床邊,想坐起來,一把給餘靜按住了: “你忘了,你還沒有好哩!不要起來,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鐘珮文直點頭,他的眼光一直盯着管秀芬脊背上的兩根烏而發亮的長長的辮子。

    她們走出去,劉醫生輕輕把門帶上。

     鐘珮文的嘴上堆着無限舒适的微笑。

     劉醫生和餘靜他們走到甬道盡頭的左邊,那是一間大病房,兩邊各擺着六張鋼絲床。

    早晨燦爛的陽光從窗外射進,照得屋子裡暖洋洋的。

    有些病人躺在白色的被子裡,有的已經坐在床上了。

    進門右首第一張床上坐着的是趙得寶。

    他一看見餘靜和湯阿英她們進來,便快樂地招呼道: “你們不在廠裡工作,來做啥呀?” “做啥,”湯阿英一宿沒閉眼,也沒有吃東西,渾身疲乏極了,勉強支持着。

    她看到趙得寶他們脫離了危險,心裡十分高興,精神抖擻,笑了笑,說,“來看我們老趙啊!” “老趙不用你們操心,好了!” “好了?”餘靜握着他的手,從他頭上看下來,要證實他是不是真的好了似的,說,“真好了?” “好了……”趙得寶望着餘靜。

    餘靜背後牆上挂着一幅毛主席在天安門開國典禮上的彩色國畫。

    在古雅的大紅宮燈下,毛主席站在紅豔豔的地毯上,手裡拿着一張講話稿,面對着擴音器和天安門廣場上的廣大群衆,宣布新中國的誕生。

    他盯着這幅畫,眼睛一花,滿眶熱淚,雨似地流下來了。

     “咦!”管秀芬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有點莫名其妙了。

    “老趙,”湯阿英也摸不到頭腦,走過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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