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訴苦,起了很大作用,我們階級覺悟提高了,認識也提高了。
從前,我沒想到舊社會有這樣黑暗的事體。
”
“可多着哩!過去受的苦,一件件想起來,有的是,不過沒人像阿英這樣敢說。
”郭彩娣接上去對管秀芬說,“你到别的車間去聽聽,他們講還有比阿英苦的哩。
”
“啊?”管秀芬吃了一驚:竟然還有更苦的事!她對着湯阿英說,“從來沒聽你說過,這次怎麼肯說的呢?我倒要向你學習學習!”
“這沒啥好學習的。
”湯阿英謙虛地說,“開頭,我也不好意思講,後來想到大家都不說,運動怎麼開展呀!我是青年團員,黨的号召,應該響應啊!楊部長和餘靜同志要我們訴舊社會的苦,放下包袱,是件好事體。
秦媽媽又再三勸我,我就決心把肚裡的苦水吐出來了。
”
“真了不起,你做了我們運動的帶頭人!”郭彩娣用羨慕的眼光望着她。
“湯阿英成了我們廠裡著名人物啦,”管秀芬說,“黑闆報上都登了你的名字啦。
阿英,大家都要向你學習哩。
”
“哦,”湯阿英聽到這消息十分新鮮,她匆匆趕到黨支部辦公室,沒有留心外邊的黑闆報,也沒有心思去看黑闆報。
她想不到訴了一次苦,引起廠裡這麼重視。
郭彩娣過去很少給她談這些,管秀芬對她的态度也和以往不同。
她感到周圍的人對她比過去親近了,郁結在心頭的烏雲慢慢散開,心裡也開朗一些了。
但一想到巧珠奶奶,她又冷了半截,散開的烏雲逐漸聚攏了。
她憂慮地說,“我有啥好學習的?”
“這是黨支部的号召!我們應該向你這樣先進的人物學習!”剛才管秀芬接二連三給鐘珮文的釘子碰,他郁郁不樂地坐在一旁。
他雖然不滿意她,可也不想離開她,就是碰釘子吧,隻要是她的,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對他越是保持距離,他更覺得她高不可攀,孤傲可愛。
“我算啥先進人物?不過是把肚裡的苦水吐出來罷了。
”
“難道不讓我們響應黨支部的号召嗎?”管秀芬笑着說,“敢把苦水吐出來,就了不起!”
湯阿英沒想到自己訴了苦,受到同志們這樣的熱愛和敬仰。
她坐在黨支部辦公室裡,感到一股熱力在渾身流轉。
她盼望餘靜馬上來,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向她說哩。
她謙虛地說:
“這也沒啥。
”
“為啥這樣謙虛?”
楊健和餘靜在飯堂裡吃過早飯,一同走了進來。
他聽到管秀芬和湯阿英的話,一進門便插上來問。
湯阿英一見了楊健,立刻站了起來。
楊健過去握了她的手,說:
“你在細紗間訴的苦很好,教育了大家,推動了運動。
現在各個車間都在訴苦,許多有問題的人敢于放下包袱了,有的人反動黨團登記的辰光沒有交代,這次也準備交代了。
”
餘靜知道楊健指的是韓雲程。
她補充說:
“有的人在會上放下包袱,有的人個别交代,都很好。
”
“這樣一來,我們廠裡的民改運動順利開展,可以縮短時間,進行普遍交代了,為了把運動展開,搞的深一點透一點,最近準備開一個大會……”說到這裡,楊健停了下來,注視着湯阿英,從她身上他想到譚招弟,這兩個典型培養的比較成熟。
他準備要她們兩個人在大會上再訴一次苦,進一步動員大家,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報名訴苦,可以造成運動的聲勢,形成高潮。
但不知道湯阿英的意見怎麼樣。
他和湯阿英商量道,“阿英,剛才我和餘靜同志還談到你,你來了,正好。
……”
“談到我?”湯阿英奇怪楊健和餘靜怎麼已經知道她的事哩。
“唔,談到你,最近廠裡準備召開大會,想請你在大會上再訴一次苦……”
“再訴一次苦?”湯阿英吃了一驚,不禁脫口說出。
在小組上訴苦已經給她帶來了複雜的家庭糾紛,還沒有解脫,哪能再訴苦?她搖搖頭,說,“我不訴了。
”
郭彩娣和管秀芬感到詫異。
鐘珮文莫名其妙。
餘靜發現其中有問題,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楊健沒有吭聲。
他注意到湯阿英眉頭隐隐皺起,一定有心思,訴苦可能給她帶來了麻煩。
是不是車間的姊妹有人看她不起,郭彩娣和管秀芬和她談的很好,細紗間也沒有反映呀。
他試探地摸她的思想情況:
“在大會上訴苦,和在小組上一樣,隻是再訴一遍,不要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