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頭去了?幸好守仁不在,要是他聽到了,可不依你哩!”
“這個,”吳蘭珍心裡好笑,覺得這位二太太真是睜着眼睛講瞎話,徐守仁整天和那些阿飛厮混,徐公館裡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她一見到守仁那股流裡流氣的樣子,就想嘔,隻好對他敬而遠之。
守仁卻像一隻蒼蠅似的老是盯着她,打它不散,轟它不飛。
為了這,她最近很少回來,星期六甯可一個人蹲在宿舍裡看看書,或者和女同學出去看看電影。
她一想到明年要畢業了,更感到自己的知識不夠,貪婪地在圖書館裡一本又一本的啃書,恨不能一口氣把圖書館裡那些書吞個幹淨。
一進了試驗室,她就舍不得出來,不但一定要把試驗做完,私下還希望通過試驗,自己也能發明一個公式啥的。
學校簡直成了她的第二個溫暖的家庭。
可是大太太常想念她,不用到禮拜六,禮拜四五就叫老王打電話催她回來了。
她不好拒絕姨媽的盛情,今天沒課,昨天下午便回來了。
一到徐公館,她在姨媽的卧房裡時間多,不大願意出來和守仁白相,但是看在朱瑞芳和姨父的面上,又不好對守仁過于冷淡。
她自己劃了一個界限:在徐公館裡談談玩玩是可以的,有姨媽她們一道和守仁出去也是可以的,就是不單獨和守仁一道出去。
守仁最近約她幾次,她都借故推卻了。
守仁在她眼裡,就是一個阿飛。
她在朱瑞芳面前說話,留有餘地,隻說他和那些壞人在一道,沒想到,連這一點朱瑞芳也不承認。
徐守仁被捕了,朱瑞芳一定很傷心,不便在這個當口和朱瑞芳争論。
她改口說,“我不過這麼講講。
”
朱瑞芳見她改了口,面孔的表情也松弛了,緩和地說:
“對我講講倒也沒啥。
”
“我想人民警察來抓他,一定有事,人民政府不會無緣無故抓人的。
”
“這個麼,也很難說。
”朱瑞芳緊緊皺起眉頭,不好意思把徐守仁的醜事說出來,撒謊說,“天下冤枉的事可多哩!”
“這孩子,受了冤枉?”大太太信以為真。
她自己沒有子女,對二太太和三太太雖然不大滿意,但是喜歡守仁,不管是誰生的,總是徐家一條根呀!她焦急地對徐義德說,“義德,你在外邊熟人多,你的辦法也多,快點想想辦法呀!”
徐義德坐在雙人沙發上,從他面前的矮腳小圓桌上抽了一支香煙,點燃了,銜在嘴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覺得徐守仁不争氣,在他臉上抹黑,使他無臉見人,生氣地說:
“這畜生,誰曉得他搞的啥鬼名堂,關兩天也好,落得家裡清靜……”
“你不能這麼說啊,義德,好歹是自己肚皮裡掉下來的。
我們徐家就是這一條命根子,先設法弄出來再說。
”
“讓這孩子吃兩天苦頭,他就聽父母的話了。
”
大太太見他生氣,怕守仁在裡邊吃苦,同情守仁。
她怪義德心腸太硬了,不能眼睜睜望着不想辦法。
吳蘭珍對自己再親熱,大了,總要嫁出去的。
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再也不會回來的。
守仁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總是徐家的人,自己老了,也有個依靠。
她比誰都焦急。
她于是望着林宛芝,希望她出來說兩句話,想法把守仁弄回來。
她對林宛芝說道:
“你看,是不是想法把守仁弄出來?”
昨天夜裡,朱瑞芳交代了老劉,不讓他把風聲走漏出去。
她和徐義德商量,由她到公安局進一步了解真實情況,徐義德到人民政府活動活動,把徐守仁弄出來。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事體辦哪。
徐義德回到林宛芝的卧房,原原本本告訴了林宛芝。
現在隻有大太太和吳蘭珍不知道徐守仁被捕的原因。
林宛芝等了半晌,故作不知地皺着眉頭,憂慮地說:
“人民政府既要抓他,一時怕不容易弄出來。
”
大太太不死心,進一步對徐義德說:
“不能想想辦法嗎?”
徐義德緊緊閉着嘴,大太太又說:
“到公安局去打聽打聽,問問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