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認為兒子一定聽她的話,不會理阿英的,她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秦媽媽心裡很高興,忍不住問道:
“真的嗎?”
“這麼大年紀的人,難道說話不算話?”
“巧珠奶奶說的對,”餘靜說,“她說一句派一句用場。
”
“一點不錯。
”巧珠奶奶見餘靜恭維她,更加高興了。
張學海在旁邊急得滿頭滿臉是汗珠子。
他知道媽媽的脾氣,一件事唠叨來唠叨去,要是不如她的意,她要在你面前說一輩子哩。
現在她說好聽的,等餘靜和秦媽媽一走,那他的日子可不好受啦。
他急得結結巴巴地說:
“不,你有啥意見,趁餘靜同志她們在這裡,說出來,好商量……”
“我的話不是早說了嗎,還有啥閑話要講?這孩子!”巧珠奶奶狠狠看了他一眼。
餘靜看出她眼光的意思,緊接上去說:
“你還有啥意見?巧珠奶奶,也許我們沒想到的,希望你老人家指點指點。
”
“我沒有意見了。
他自己倒是有意見,你讓他說。
”
“我,我……”張學海沒有說下去。
“說呀,餘靜同志在這裡,怕啥!”
“我沒有意見。
”
“你說啥?”巧珠奶奶把眼睛一瞪,質問兒子,“你說啥?”
“我沒說啥。
……”張學海吞吞吐吐地又想把話收回去。
巧珠奶奶放心了,剛才大概是她的耳朵聽錯了。
她的口氣緩和一些了:
“你說吧。
”
張學海默默地坐在那裡,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要是學海沒有意見,”餘靜打破了沉默,說:“你還有意見嗎?”
“他都沒意見,我還有啥意見呢?”巧珠奶奶等了一會,暗暗望了他一眼。
他還是緊緊閉着嘴。
她不得不說道,“不過,我曉得他有意見的。
”
“我有啥意見?”他急了,怕她說出一些不得體的話。
“你忘了對我講的話?”巧珠奶奶也急了,怕他不肯講,有意點他一下,說:“你不是不願意再理阿英了嗎?”
“我對餘靜同志都講了……”
“啥辰光講的?”巧珠奶奶睜大兩隻眼睛,吃驚地問。
這樣大的事體,她竟然一點風聲也不知道,簡直是大逆不道。
“就是今天上午……”
“講了更好,餘靜同志曉得你不願和阿英好,她也好從旁相幫相幫……”巧珠奶奶還沒有完全失望,她怕兒子噜哩噜嗦和餘靜沒說清楚,特地把主要意思說出來,同時也讓餘靜了解,并不是她有意和阿英為難。
“我,我……”張學海吞吞吐吐說不下去。
餘靜開口了:
“學海的意見談了,我們談了一個上午,經過解釋,他對阿英的誤會消除了,對阿英沒有意見了,願意永遠和阿英好下去。
你也沒有意見,那麼,你們一家人像過去一樣好下去,不,應該比過去更好。
阿英進步了,在廠裡是積極分子,在家裡也一定是積極分子。
你們也進步了,大家自然生活得比過去更好。
”
巧珠奶奶聽得暈頭轉向。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兒子居然變了,而且變得這麼快!她對阿英很多猜疑,給餘靜一一解說,也漸漸冰釋了。
這樁事體,确實是地主朱暮堂的罪惡,不能怪阿英,而且事體過去許久了。
不過阿英不該在大庭廣衆去說,把醜事說出來叫做進步,她确實想不通。
大家都這麼說,她也沒有辦法。
她自己又說不幹涉小兩口子的事,話說出去了,再也收不回來。
現在沒有理由一定要小兩口子不好,餘靜和秦媽媽又坐在她身邊,想來想去,沒有好說的。
她說:
“隻要小兩口子好,我還不情願嗎?”
餘靜暗示地望了秦媽媽一眼。
秦媽媽站起來,不聲不響地走出去了。
一眨眼的工夫,秦媽媽和湯阿英一同走了出來。
巧珠奶奶大吃一驚,她像是做夢一般的,怎麼阿英在這個辰光突然出現呢?秦媽媽好像是位魔術師,手一招,阿英就來了。
她不知道餘靜和秦媽媽來談,事先和阿英說好,要她在秦媽媽屋子裡等消息。
餘靜走上去,緊緊握住湯阿英的手,笑嘻嘻地說:
“一切誤會過去了,巧珠奶奶對你沒有意見了,學海願意永遠和你好。
”
“怪我不好,”阿英哭着說,“我沒有及時和奶奶談清楚,難怪她誤會。
”
“是呀,”巧珠奶奶覺得對湯阿英不住,不該亂懷疑她,抱歉地說,“鼓不打不響,話不說不明麼。
”
“你們多談談,”餘靜站了起來,說,“運動快到民主建設階段,廠裡的事山樣的堆着,我得趕快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