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給馮永祥,親自用打火機給他點了火,曲着背,說:
“以後麻煩你的事體多得很哩。
”
“沒問題,有啥事體,你給馮某人說好了,包在兄弟身上。
”
“隻要祥兄答應了的事,沒有一件不成功的。
”“我辦事最講信用。
隻要别人托我的事,我總是努力去做,特别是德公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豈有不盡力而為的道理?”他用力抽了一口煙,得意地往外一吐,說,“馮永祥這塊牌子,在上海灘上就是這點硬。
”
“不,在全國工商界也吃的開。
”
“那倒不見得吧?”
“你太謙虛了。
我曉得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肯承認自己本事。
這次民建上海分會的改選,今後你不單是工商聯的領導人,還是民建會的領導人哩。
”
馮永祥察覺他提這件事的用意,愣了一下,說:
“唉,單是工商聯的事體已經夠煩的了,再加上民建分會的事體,更吃不消了。
”
“衆望所歸,祥兄不出來領導,工商界許多朋友一定不願意參加民建,就是參加了,也不願在民建工作。
不說别人,就說我吧,我是跟着你走的。
你不負責民建分會的工作,我去了就沒有意思。
”
“像你這樣的人才,民建分會實在太需要了。
我早就和慕韓兄談起來,大家都認為德公不能老是委屈在區裡,你是市一級的人物,應該把你提起來。
”
“全靠祥兄的提攜。
”
“慕韓兄也希望選上你。
”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關系,不是你介紹我參加星二聚餐會,工商界的大亨們誰曉得徐義德呀!”
“鐵算盤哪個不知?誰個不曉?”
“我其實也沒有啥能力,全靠你捧的。
我到民建分會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談棉紡業,我多少還有點經驗,搞黨派活動,老實講,頭一回呀。
”
“這次參加民建的工商界的朋行,都是頭一回,和老兄一樣沒有經驗。
有事體大家商量着辦,你放心好了。
”
“你看,我能做啥呢?”
“你……”
馮永祥沒想到徐義德要他馬上攤牌。
把徐義德安插在民建分會,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可是要徐義德擔任啥工作,卻很難下決心。
徐義德講究實惠的,對名義也不是不注意;講能力,給他個副處長完全可以承擔下來;論資産,在上海灘上雖不是大戶,但也不是中戶,勉強也可以算是大戶;談資格,在棉紡界也有代表性;在民建會卻是一名新會員,馬上就掌握實權還有點困難,一則擺不平,二則徐義德這種人棘手棘腳,一家夥提拔的太快,說不定會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以後就難于領導他了。
他等了一忽,反問他:
“你想做啥呢?”
“這個,”徐義德注視着他,感到他也不含糊,不但不露一點口風,反過來想摸他的底。
他微微笑了笑,說,“這我還沒有想過。
”
“這一點我倒想過,隻是還沒有定下來,明天準備找慕韓兄商量一下。
”
“找慕韓兄?”徐義德後悔過去在星二聚餐會上和馬慕韓交鋒,現在自己的命運似乎要操在他手裡了。
“唔,這次民建分會改選,慕韓兄很積極,看上去,将來上海分會的事體,大半要歸他管。
”
“他管?”
馮永祥見他有些驚奇,不解地問:
“他管不好嗎?慕韓兄不是外人。
”
“當然好。
”
“慕韓兄很關心你,隻是你的位置不大好擺,高不成,低不就,實在煞費苦心。
”
“隻要在你手下,我做啥都行。
”
從餐廳那邊飄過一陣濃郁的香味,一眨眼的工夫,整個客廳都充滿了這香味。
馮永祥鼻子一嗅,用右手的食指在鼻尖上擦過去,眼光一個勁盯着餐廳,饞涎欲滴地說:
“好香的酒!”
“這女兒紅是紹興一個朋友送給我祖父的,到今年整整一百年,一直密封埋着,舍不得開壇。
今天特地開了一壇招待你。
”
“我的口福太好了。
”
“現在先嘗一點,邊喝邊談,好不好?”
“那太妙了,那太妙了!”
馮永祥邊說邊站了起來,也不等徐義德讓,就徑自向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