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我們了,勞動人民真的翻了身啦。
中國勞動人民翻了身,工人階級當家做主,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勞動人民沒有翻身哩!餘靜同志說得好:站在家門口,要看到天安門!站在天安門,要看到整個世界!革命勝利了,隻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有許許多多革命事業要我們去做哩!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隻有黨,隻有毛主席領導的共産黨才有無窮的力量。
我要跟毛主席鬧革命,就向餘靜同志提出,要求加入我們的黨!”
介紹人張小玲接着補充了一些湯阿英的曆史情況和她思想的發展,認為她階級覺悟不斷提高,立場堅定,聽黨的話,響應黨的每一次号召,根據黨的路線政策辦事,在廠裡一貫勞動态度好,工作積極認真,群衆關系也好,在廠裡威信很高。
最後,她說:
“根據阿英各方面的表現,她具備了入黨條件,建議支部大會通過她為候補黨員。
”
秦媽媽站了起來,兩隻手扶着面前的寫字台子,眼睛望着大家,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看阿英長大的。
她剛才講的都是事實,有些事我還在場哩。
阿英是個好人,待人沒有壞心眼,從來不占人家便宜,就是吃了虧,也是往肚子裡咽,這是個缺點。
黨是領導鬥争,鬧革命的,吃了虧,受人欺負,該鬥的就要鬥,不鬥争就不能勝利。
阿英入了黨,就不是一般的群衆了,不隻是自己鬧革命,還得領導群衆一道鬧革命,需要加強鬥争性。
這方面,阿英進了滬江廠有了很大的進步,特别是在五反運動中,她和徐義德鬥争的很有力量;在‘民改’中,控訴舊社會,對大家的啟發很大;回到家裡,受了巧珠奶奶的氣,一時想不通,餘靜同志幫她一把,問題解決了。
黨要她在全廠大會上訴苦,她也勇敢地接下了這個任務,第二回阿英控訴的更有力量,影響更大。
我非常高興。
聽說她要求入黨,我興奮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自動要求做她的介紹人,贊成她加入我們的黨。
”
湯阿英聽了秦媽媽這一番話,恍然想起和娘到上海那一天起的許許多多的事體。
秦媽媽那樣關心她幫助她,不隻是因為是同鄉是近鄰,也不隻是年紀大的人愛護她這個受迫害的年青人,其中還有鬧革命的意思哩,過去漫長的道路是秦媽媽領她走過來的。
秦媽媽是她再生的母親,不,比母親還親哩,是她走上革命道路的帶路人,是革命同志。
秦媽媽說的,過去也講過,今天聽的特别親切感動。
她感激地望着秦媽媽,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秦媽媽的意見。
秦媽媽發言後,會場上沉寂了一會。
餘靜說明今天黨支部大會邀請非黨同志列席的意義,歡迎非黨同志發言,積極提出意見和批評。
譚招弟坐在牆角落的闆凳上,聽湯阿英和張小玲發言,覺得當個黨員真不容易。
聽到秦媽媽講的那些話,又覺得湯阿英當個黨員還有點勉強。
她比湯阿英會鬥,鬥争就是鬧革命,有些人為啥對她不滿意呢?她得意地望了郭彩娣一眼,好像在問:你們聽見秦媽媽說的話嗎?她真想把悶在肚裡的話倒出來,但這不是車間小組會,也不是工會開會,是黨支部大會,自己是被請來的,哪能随便講話?她生平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别叫管秀芬抓住話柄,要笑一輩子哩。
她擺出一副長馬臉,嘟着嘴,悶悶地坐着。
聽到餘靜說歡迎非黨同志發言,她忍不住了,開口了:
“我是黨外人,本來麼,不該多嘴多舌的。
承餘靜同志看的起,歡迎我們發言,我就發一個言。
我覺得秦媽媽講的再對也沒有了。
阿英為人真好,沒人不稱贊她的。
隻是有一點,我有意見,她勸我别那麼好鬥,何必争得面紅耳赤的?我受不了别人的氣,肚裡也存不下一句半句的話,我也是人,同樣長着一隻鼻子兩隻眼睛,也不少一根眉毛,為啥要吃别人的虧?人家說我好鬥,我就是好鬥。
革命就要鬥争啊。
”
譚招弟講完話,有意盯了管秀芬一眼。
管秀芬有一肚子的心思。
她要求入黨的報告比湯阿英送的早,小組讨論了,支委會也讨論了,認為可以考慮吸收,但首先弄清楚一個問題:她和陶阿毛的關系。
解放前,陶阿毛是滬江紗廠的僞工會的副理事長;解放後,他雖然工作積極,要求進步,但行動有些鬼鬼祟祟,說話很左,有時卻在人前人後講些不三不四的話。
“鎮反”時,他是個嫌疑對象,因為證據不足,解放後表現不錯,沒有逮捕他。
近來廠裡發生一些事故,特别是中毒事件,到現在還沒有破案,餘靜疑心到他。
趙得寶也覺得他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