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職,可見公方的确是照顧私股方面的。
最近準備發放股息和紅利,原來的經理和襄理積極性很高。
”
大家聽得興趣很濃。
籠罩在人們心頭上的疑慮的烏雲開始慢慢散開。
潘信誠半閉着眼睛,似聽未聽。
他認為金懋廉有意揀好的講,讨好馬慕韓的。
江菊霞問:
“合營後,是否還有勞資關系問題存在?”
“究竟是勞資專家,”馮永祥說,“啥辰光都想到勞資問題。
”
“談正經的,阿永,”江菊霞說,“聽懋廉兄說。
”
“合營後,成立了管理委員會,由黨、政、工、團代表參加,服從黨的統一領導,發展業務,改進工作,所以勞資問題基本上不會發生。
”
“原來的分支機構是否也由總管理處領導?”徐義德想起了他弟弟在香港辦的企業。
”
“當然領導。
”
“如果是另外單獨經營的企業呢?”
“不在原來企業之内的,當然不管。
”
徐義德料想合營以後,公方插一腳,沒有私營管的稱心如意。
他又問:
“合營後,副職是不是服從正職?還是私方服從公方?”
“主要是服從主管部門,接受黨的領導,總的來講,私方應該服從公方,不過副職是服從正職的。
”
“這倒說的過去。
”唐仲笙點點頭,說。
徐義德對于公私合營沒有經驗,也沒有知識,金懋廉講的一套他駁不倒,可也不信服。
他說:
“私營行莊本來就比較簡單,要是工業方面合營起來,我看問題要複雜得多了。
”
馬慕韓見金懋廉講的還沒有說服徐義德,潘信誠更不必提了。
他覺得徐義德雖然參加過星二聚餐會,又和他們常在一道,開始和市裡首長有些接觸,但是進步還是很慢。
他真想當面開銷他幾句,又抹不下這個臉來,隻好委婉地說:
“公私合營是一條到社會主義的必經道路,遲早要走的。
大潮來了,不跟着潮流走,想單獨留在岸上也可以,是不是劃算,隻好由各人自己考慮去了。
我不過是把中央的精神談談罷了,沒有别的意思。
”
徐義德了解馬慕韓這一番話主要是回敬潘信誠的。
他不必代别人頂回去,閃在一邊,拿起咖啡來喝,面孔對着潘信誠,做出在思索馬慕韓講話的神情。
潘信誠深深感到剛才有些沖動,話說過了頭,沒法收了回來。
馬慕韓這次上了北京,和政府越發接近了。
在座雖說沒有一個黨和政府方面的人,但是慕韓如果不小心,啥辰光漏出句把也很難保險。
他本想讓徐義德先擋過頭陣,然後他再補充兩句。
不料鐵算盤沉默不語,他隻好親自出馬了,不露痕迹地說:
“對于私人資本向國家資本主義方向發展,我們這些人經常接近黨和政府首長,政策了解得比較透徹,當然沒有問題。
過去,我們做人,就是一句話:難為子孫賢。
現在的時代,對自己的子女不要顧慮了,都有國家照顧,那财産觀念就沒有大問題了。
潘家的企業都放在櫃台上,藏也藏不了,啥辰光公私合營都可以。
我們擔心的是一般工商業家,他們可能想不通。
”
徐義德的眼睛裡露出欽佩的光芒:潘信誠究竟是與衆不同,這一番話說得多麼天衣無縫,又多麼幹淨利索!他連忙接上去說:
“信老的話對極了。
我們這些人沒有問題,怕的是一般工商界。
這是一個艱巨的工作,要我們好好去努力,才能打通他們的思想哩!”
“隻有我們弄通了,才能打通别人的思想。
”
徐義德感到馬慕韓這話很有分量,雖然不是指他一個人,但是對着他說的,沒法再閃在一旁,隻好說:
“這還用說。
”
“中央首長早就料到了,”馬慕韓說,“講工商界當中可能有些人會有顧慮的,要好好進行教育。
要有步驟,首先是對大型的,對中小型的要穩定他們,注意研究,總之要水到渠成。
”
宋其文點頭贊成馬慕韓的話,愉快地說:
“毛主席指出了我們的前途,又給我們安排了廣闊的道路,真如父親指點兒子,一切都準備好了。
國家資本主義分三級形式,又有步驟,又是穩步前進,想得真妙。
我活了幾十年,真正高興還是頭一次。
”
“過去一次也沒有高興過?”馮永祥歪着頭表示不相信。
“不是沒有過,真正高興的确是這一次。
阿永,你沒吃過舊社會企業破産的苦頭,你不了解那個滋味。
現在我們自己有了出路,國家也有了遠大的前途,眼見中國工業化在開步走了,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極了,再高興也沒有了。
”馮永祥似笑不笑地說。
“阿永究竟不同,問題看得清楚,眼光也遠。
”宋其文表面滿意馮永祥贊同他的看法,心裡卻看不起馮永祥。
“提起永祥兄,我們隻有佩服。
”潘宏福不甘寂寞,又不敢多說。
“阿永常和首長接近,對中共的政策了解得既深且透,我們哪能和他比哩!”江菊霞一眼眇到潘信誠注意她講話,馬上又收回來說,“他在我們年輕一輩當中是個尖兒腦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