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
我想了想,下面這幾種大廠,可以沒收,五毒俱全的嚴重違法戶,‘五反’以後,仍然犯五毒的,屬于帝國主義财産的廠;屬于國防建設必須保密的廠,對國家建設關系重大的重工業的廠;資本家經營管理不積極負責的廠……這些大廠沒收了,保險資本家沒有二話講。
政府下一道命令就行了。
這樣逐步沒收,打擊少數,争取多數,警告那些資本家,一定要積極發揮作用才有前途。
我們有了資金,又培養了幹部,将來再全部沒收。
”
“你想的真周到,究竟是喝過墨水的人。
”譚诏弟贊賞鐘珮文,他講的有分寸,有步驟,還有政策哩。
她對趙得寶說,“小鐘這些意見很好,你趕快向區委彙報,說不定上級會采納。
”
餘靜從車間回來了。
她聽譚招弟要趙得寶向區委彙報,便站在屋子裡,問趙得寶是啥事體。
趙得寶把剛才讨論的意見,說了一番。
她坐下來,陷在沉思裡,沒有啧聲。
趙得寶認為這樣不符合中央的精神,他不同意,輕輕搖了搖頭。
譚招弟以為餘靜沒有意見,站起來,走到靠牆那張桌子旁,按着桌上電話聽筒說:
“要不要我給你向區委挂電話?”
“不忙,這樣大的事,要慎重考慮考慮。
”餘靜說。
“遲了,就來不及啦。
向區委彙報一下,有啥關系?就說是我們提的意見好啦。
”譚招弟對餘靜說完了,轉過臉來,她看鐘珮文,有意激他,“你怕不怕把你的意見向區委彙報?”
“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怕啥!”
“小鐘,照你這麼說,我們女子就應該怕是不是?看你一腦筋的封建意識。
”湯阿英望了鐘珮文一眼。
鐘珮文發現屋子裡隻有他和趙得寶是男的,其餘全是女的,伸了伸紅膩膩的舌頭,說:
“你這頂帽子可不小啊!”
“隻要戴在頭上合适,大一點沒關系。
你的頭大,也不在乎。
”餘靜微微笑了笑。
她對大家說,“沒收不沒收私營企業是黨的路線政策問題,不是缺少幹部問題。
中國民族資産階級先天不足,也受帝國主義的壓迫,同情或者和我們一道反對過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現在他們又願意跟我們走社會主義的道路,私營企業對國計民生也有一定好處,中央就對他們采取利用,限制,改造的政策,不采取沒收的政策。
毛主席說隻要對人民做過好事的,人民不會忘記他們。
他們一定有前途的。
這次中央提出過渡時期總路線,不是随随便便提的,經過慎重考慮的。
我們廠裡對總路線讨論的很熱烈,提了很多意見,很好。
我大體看了一下各個車間的彙報,剛才又到車間去了解了一下,絕大多數工人同志擁護黨的總路線,贊成對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認為今後工作好搞了,任務加重了,黨會派強的幹部來的。
當然,也有一部分工人主張沒收的,要求幹脆徹底消滅民族資産階級,省得麻煩,不願意再和民族資産階級打交道了。
民主革命時期民族資産階級有過貢獻;社會主義革命時期,他們願意接受社會主義的改造,總不能把他們消滅吧,有幾千萬人,他們生活在社會上,黨和工人不和他們打交道,誰和他們打交道呢?還有少數人,認為徐義德這些人‘五反’以後老實了,處處聽指揮,事事問工會,可以和平地進入社會主義了,不用改造了,沒有鬥争了。
你們說,對啵?”
餘靜根據她做的那個“走社會主義的道路是工人階級唯一的道路”的啟發報告内容,扼要地講了講道理。
這些話,在她做報告的辰光,都講了。
可是大家現在聽來,感到很新鮮,仿佛是第一次聽到。
尤其是湯阿英,她剛才聽譚招弟的話,覺得雖然也有些理由,可是和黨的精神不對頭,她卻又說不出道理來。
她聽過餘靜的報告,認為餘靜講的每一句話都對,但憑她學的文化,還沒有能力記筆記,腦筋裡一時也消化不了那麼豐富的内容,許多道理聽過了,記得一些主要的内容,體會的還不深刻。
現在餘靜一講,有些她又想起來了。
她挺着胸脯,說:
“餘靜同志說的對。
我完全擁護總路線,我也贊成對資本主義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
沒收的不對,不要改造也不對,利用,限制,改造,這個辦法最好不過了。
把資本家改造了,也跟我們一同走社會主義道路這不好嗎?”
“隻有你擁護總路線,我們就不擁護總路線?”譚招弟把嘴一撇,說,“看你說的,我們比你擁護的還徹底,把私營廠沒收了,不是可以更快發展社會主義工業嗎?”
“擁護歸擁護,”趙得寶解釋道,“意見還是可以提的。
”
“你們可以提意見,我也可以提意見呀!”湯阿英說。
“大家都可以提意見。
”餘靜向大家擺擺手,說,“我們把這些意見整理出來,在黨支部會議上讨論一下,然後寫成書面彙報送給區委,根據區委指示講給大家做一個解答報告,好啵?”
“那太好了。
”湯阿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