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活,晚上回家,就活動開了。
他的狗腿子蘇沛霖,聽他的使喚,在鎮裡煽陰風,點鬼火,散布謠言,到處破壞。
蘇沛霖對人說,窮泥腿子一無耕牛,二無農具,三無本錢,湊在一起,想辦合作社,要能辦好,人們就要用頭走路了。
土地勞動力怎麼分紅?耕牛農具怎麼做價?也沒有一個章程,底摸不透,不能随便加入。
污蔑合作社是個爛泥塘,誰要鑽進去,出不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富農跟在地主後面瞎嚷嚷,有些中農也動搖了。
”“别聽地主富農那些鬼話,貧下中農先把社辦起來再說。
”
湯阿英斬釘截鐵地說。
“中農有耕牛農具,他們能和貧下中農一起辦社,力量就大了,不能把中農擱在一邊不管。
”
“這個我曉得,”湯阿英對爹說,“合作社辦起來,中農看到農業合作化的好處,他們就不會搞資本主義單幹了。
中農會看風使舵,哪邊對他有利,他就會跟上來的。
”
“鎮黨委就辦了幾個典型合作社,社會主義的好處也開始看出來了,有些中農就是不跟上來,又不能強迫他,對這些人真不好辦。
”
“那就讓他多看看,貧下中農自己先把合作社辦起來。
他看到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又見大家都辦社入社了,自然就會跟上來了。
”
“這當然好,”湯富海不反對女兒的意見,但他又提了困難,說:“可是貧下中農也有不同的看法。
有的貧下中農,今年春上在地裡施了很多肥,稻子長勢喜人,說活了一輩子還沒看見這麼好的稻子,要是入了社,究竟能分到手多少糧食,啥人也不曉得。
他們說,今年不入社了,讓别人先走一步,他們看看,等明年再說。
他們就貪圖地裡那點稻子,左思右想,下不了決心入社,你看,急人不急人?”
“這樣的人多不多?”
“隻是極少數人。
”
“那你先動員參加互助組的人辦起社來,極少數人要等一等,就等一等,最後一定會要求入的。
”
“談到互助組的事,正要和你商量哩!”
“我們阿英說,你是互助組的組長,互助組的事,你當家做主。
你說啥,組員還不跟你走嗎?”巧珠奶奶認為互助組的事好辦。
“現在辦事要講民主,不能一個人說了算。
我這個組長,入社的事,要聽組員的意見哩。
”
“你是組長,首先要拿個主意,你打算不打算入社呢?”湯阿英直接把問題攤在爹的面前。
“我沒問題。
當年鬧土改,我帶頭;搞互助組,我也帶頭,還當了個組長;現在要合作化,走社會主義的道路,這還用問,當然我也帶頭。
”
“為啥現在還沒有入社呢?”湯阿英不解地問。
“這樁事體,說起來,話又長啦。
鎮黨委号召辦社,我就積極響應,堅決執行,這是一條社會主義的光明大道,我當然願意走。
我是組長,不能個人入社,把互助組撂下不管。
我就把鎮黨委和人民政府的号召提到組員面前讨論。
我打算經過讨論,認識一緻,聯合全組組員一同辦社。
組裡絕大多數的組員都熱烈擁護,要求辦社,隻是有幾個組員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人在組裡開會讨論,心裡想着地裡長的莊稼,想打下糧食再考慮辦社不辦社的事體。
”
“要求辦社的先辦,”巧珠奶奶說,“要等一等的,讓他等一等,問題不是解決了嗎?”
“要求辦社的先辦,這倒容易,就是那要求等一等的少數人難辦。
他們說,當年互助組辦的也不錯,為啥要辦社呢?辦社是社會主義的道路,大家都贊成,等一等再辦為啥不可以呢?走路有快有慢,開頭有早有遲。
讓别人先走一步,我們準備準備,然後跟上也不遲啊!辦互助組大家在一道,老湯當組長,做了大家的帶路人;現在辦社,也要老湯當帶路人,大家一道走,不能讓老湯帶着大多數人去辦社,撂下少數人不管。
互助組的事,老湯要管,這可難為了我,要求辦社的,要我帶着大家一同辦社;要求留在互助組的,又要我繼續擔任組長,還說搞好互助組,創造辦社入社的條件。
我不能既在合作社,又在互助組,兩邊的人又都不放我,你叫我怎麼辦?阿英。
”
“你對少數互助組的組員做了工作嗎?”
“談話談得嘴都幹了,我甚至于批評那些人了。
大道理他們都懂,也擁護走社會主義的道路,就是碰到個人的具體問題就不通了,老想着地裡的莊稼,舍不得快到手的糧食,下不了決心。
”
“單純批評沒用,要說服教育,不能性急,要耐心反複動員。
”湯阿英說,“隻是說服教育不夠,還要讓他們多看看,親眼看到合作社的優越性,那少數人會逐漸改變的,你們參觀過合作社嗎?”
“當然參觀過,是村裡組織去的。
”
“參觀過社裡的莊稼嗎?比互助組組員的莊稼怎麼樣?”
“看過看過,成本是我們的大,莊稼是社裡的好。
勞動力是我們的強,産量是社裡的高。
”湯富海信口說道。
“那入社不是很好嗎?為啥還貪圖自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