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了右邊。
“威公,今天在第六弩機作坊的事,我已經聽說過了。
”諸葛丞相和藹地說道,楊儀将身體前傾,急道:“丞相,不要聽魏延的一面之詞,那個家夥分明是在袒護下屬犯罪!”
魏延眼睛一瞪,“霍”地站起身來叫道:“你鼠輩,你想惡人先告狀嗎?”楊儀不理他,繼續對諸葛丞相說:“靖安司的人是循正常程序要求檢閱戶籍,結果黃襲以種種理由刁難,不僅打傷調查人員,還非法羁押,簡直不把律令放在眼裡。
”
“少再這裡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們要強行闖入,幹擾我軍作戰準備工作。
”
魏延嚷道,看他的表情,就象是要吃了楊儀一樣。
諸葛丞相趕緊拿起鵝毛扇橫在兩人之間,語氣加重:“你們兩個,都給我冷靜點!”兩個人這才悻悻跪回去,魏延還把手按在佩劍把上,作勢要拔劍吓唬楊儀。
“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北方的曹魏,需要全軍上下齊心一緻,才能取得勝利。
你們兩個整日内鬥,在蜀軍内部制造對立,這豈不是讓親者痛而仇者快嗎?”諸葛丞相語氣溫和,态度卻十分嚴厲,“靖安司和軍器諸坊雖然分工不同,但都是為皇帝陛下效忠。
弩機作坊的事情,就是個誤會。
”
諸葛丞相為這件事定了性,但楊儀不甘心,仍舊辯解道:“丞相,大概您還不了解這件事的嚴重性。
目前有身份不明的魏國細作在南鄭活動,伺機要偷取我軍最新型弩機技術。
如果不盡快揪他出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
魏延冷笑一聲,做了個不屑的手勢:“那你們現在有什麼成果?老子家的狗都比你們捉到的老鼠多……丞相,為了準備即将開始的春季攻勢,弩機等技術兵器在諸軍裝備所占的比例必須達到四成到四成五,軍器坊的生産進度一刻都不能耽擱。
”
這次輪到楊儀不屑了:“庸碌之輩,若是我去管理,這個指标早就達到了。
”
“呸!王平的無當軍前天很多人食物中毒,是誰供應的糧草,又是誰負責的質管?”
“誰知道呢,也許是什麼人嫉妒王平将軍的功績,故意去給他下毒吧。
”
楊儀别有深意地斜眼撇着魏延,胡子一翹一翹,顯然對自己的反擊很得意。
兩次北伐,王平是蜀軍中唯一得到晉升的将領,而魏延不僅自己提出的軍事計劃被否決,而且也因蜀軍的敗北而被降職。
軍中一直有流言說魏延對王平懷有不滿。
魏延聽到他這句話,一下子勃然大怒,起身一腳踢開案幾,兩大步沖到楊儀跟前,伸出巨掌一把掐住楊儀纖細的脖子,“唰”地一聲拔出佩劍将劍刃橫在了他的咽喉處。
“你這狗奴才!你再說一遍?!”
兵鋒就在自己要害之處,楊儀的臉色一下子變成慘綠,嘴唇大幅度地顫抖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諸葛丞相沒料到魏延動作這麼快,先是一驚,然後才急忙喝道:“魏延!你在做什麼!快把他放下來!”
聽到丞相的呵斥,魏延拿劍刃在他咽喉處比劃了一下,這才松開手。
楊儀一下子癱在了地上,掙紮着爬到諸葛丞相身邊,驚魂未定地抱住小腿喘息道:“丞相救我,丞相救我……”剛才還洋洋得意的他現在一下子涕淚縱流,狼狽到了極點。
做為一名終日隻在後方與文書打交道的技術官僚,這種劍刃頂在咽喉的真實威脅感讓他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文長,持械威脅官吏,你該知道後果吧?”
諸葛丞相沉着臉斥道,這個鹵莽的家夥居然在他面前做這樣的事,丞相覺得就連自己的權威也被挑戰了。
魏延聽了丞相的話,乖乖地放下佩劍,單腿跪在地上,做出服罪的姿态,眼睛卻一直盯着楊儀,津津有味地欣賞着他的醜态。
諸葛丞相低頭看看蠕動的楊儀,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第二天在南鄭城中不胫而走,很快人人都知道丞相府的楊參軍被魏延将軍吓哭了,一時成為街頭巷尾最為熱門的話題。
諸葛丞相并不想把這件事公開,于是隻對魏延做了内部懲戒;不過魏延和其他軍人似乎把這當做一種榮耀,屢屢炫耀。
相對的,整個司聞曹和靖安司的人都覺得擡不起來頭,跟着這個上司一起丢人。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做為這起事件的後果之一,軍方終于批準靖安司進入第六弩機坊調查工匠檔案——有人說這是迫于諸葛丞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