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通知有限的幾個人撤出,其他人全部被擒,整個遼陽縣的五鬥米教網絡為之一空。
靡沖靠着牆壁陰沉着臉一言不發,他的面色還是有些蒼白。
另外一名祭酒大聲問道:“那我們如今怎麼辦才好?”他的腳上纏着繃帶,這是昨天匆忙撤離時不小心留下的傷。
“自然是繼續按計劃行事。
”黃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隻是這樣的小挫折,如果輕言放棄,怎麼對的起師尊?”
“可是……”柳敏瞥了一眼糜沖,後者仍舊一言不發,“雖然還有幾個在城内的聯絡點可以動用,但我們的行動已經被限制的很死,很難再盡情發揮了。
”
黃預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指頭:“一次,隻要我們能順利行動一次就夠了。
第六弩機作坊的工匠将于明天前往安疫館體檢,工匠老何那邊也已經通知了詳細的逃跑計劃。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
“可然後呢,我們會在這次行動中全部暴露,即使工匠順利被運走,我們也别想在漢中立足了。
”另一名祭酒憂心忡忡地質疑道。
這時候一直沒出聲的糜沖忽然開口說道:“這一點請不必擔心,這件事了結以後,幾位可以随我一同返回關中。
我可以把你們安排到張富張天師身邊,他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
黃預幾個人聽到他的允諾都面露喜色,隻有柳敏仍舊滿臉憂慮。
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搖搖頭,說道:“咳,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擔心我們這一次行動的難度。
現在的形勢,咳,光靠我們幾個,難啊。
”
“爹爹……”
“唔?”柳敏循聲望去,看到他的女兒站在一旁面露猶豫,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柳螢膽怯地望望四周的人,小聲道:“……我有個提議,隻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糜沖示意她繼續說,然後饒有興趣地把頭轉過來,其他人也把視線集中在柳螢身上,這讓這名少女有些不安。
她把手放到胸口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說:“我想推薦一個人,他也許能給予我們幫助。
”
“是誰?”黃預急切地問道。
“高堂秉,他是南鄭衛戍部隊成蕃将軍手下的一名屯長。
”柳熒一提到這個名字,就覺得心中砰砰地跳。
雖然他們兩個根本還不曾談及感情之事,但柳螢卻有一種可以全部托付給他的信賴,所以當柳敏提到現在面臨窘境時,她立刻想到了這個名字。
“高堂秉?就是前幾天救你的那個年輕人?”柳敏聽女兒提到過,但所知不多,語氣裡還是充滿了疑惑。
柳螢雖處于會議中,也不禁面飛紅霞:“正是,他與女兒還算熟識。
”黃預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不信任她的判斷,他質疑道:“才認識幾天就這麼信任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是來故意接近你另有企圖吧?女人在這方面往往很盲目。
”
“怎麼會呢?!”柳螢有些惱火地反擊。
“你憑什麼會如此信任他?就因為他救過你的命?那說明不了什麼,他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
“我之所以推薦這個人,是因為他與我們一樣。
他的雙親都是五鬥米教徒,後來被處死。
他因此而一直對蜀漢懷有不滿。
我有把握把他拉到我們這一邊。
”
“這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幾天我們一直在一起。
”柳螢情急之下,說話也大膽起來。
這時糜沖歪着肩膀緩步走過來,站到了柳螢與黃預之間。
他的蒼白臉色看起來依然有些衰弱,但無形的威嚴氣勢讓柳螢和黃預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他擡起一個指頭,示意黃預暫時先不要作聲,然後轉過頭去,兩道疲憊但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柳螢。
柳螢覺得這個人的目光總是帶着一種異樣的壓力,朝後面退後了兩步。
“柳姑娘……”糜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磁性,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遞給柳螢,“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你所帶來的人。
不過如果這個高堂秉不值得信任,我希望你能親自處理。
”
柳螢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匕首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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