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就要輕松的多。
昨天夜裡,張郃親自率領着三千五百名士兵,命令街亭守軍為向導,依着地形搜尋了半夜,終于被他們發現了那條暗水的源頭之地,并且發現了王平的旗号。
因為黑夜能見度極差,張郃不知對方人數究竟有多少,不過他立刻想到,己方不能見,那對方也不能見;于是張郃立刻命令手下多點起火把,人手兩支,馬頭上還要挂上一支。
這一命令的效果非常明顯,一下子黑夜裡就亮起一條火色的長龍,星星點點難以計數。
張郃沒考慮過偷襲,蜀軍的駐地險要,他帶的兵又少,勉強偷襲未必能打下來。
他指望這一舉動能造成蜀軍混亂,然後再強加攻擊,這樣就算敵衆我寡,也能取勝。
不過蜀軍的動向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覺察到魏軍來襲後,這部分蜀軍竟然未做任何抵抗就開始撤退。
張郃以為是誘敵之計,反令魏軍停止前進。
結果一直到了早晨,張郃才發現蜀軍果然是撤走了,而他随後也發現了空無一人的暗水源頭。
回到街亭以後,張郃立刻派遣了幾十名目力比較強的士卒到附近山上,察看蜀營中的動靜。
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希望見到的結果:蜀漢營中的秩序遠不如之前齊整,士卒焦躁不安,開始出現混亂的征兆。
“看來,這一次是切斷了他們真正的水道。
”張郃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出征到現在,他終于露出一絲真正意義上的微笑了。
他吩咐各部魏軍不得擅自出動,嚴守自己的位置,然後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回到風帳中,也不脫下盔甲就這麼躺倒下去睡着了。
現在魏軍不需要進攻,隻要坐等漢軍崩潰就可以了。
就和張郃預料到的一樣,斷絕了水源的漢軍陷入了絕境。
馬谡有點變的神經質起來,滿臉的自信被一種混雜着悲觀與憤怒的情緒所代替,每天都會有士兵被馬谡責打。
無論是黃襲、張休、李盛還是陳松都不太敢靠近他,因為隻要一跟他提到水源的事,馬谡就會很激動地抓住對方的雙肩,然後大聲喊道:“王平!王平到底在哪裡?他不是在守水源的嗎!?告訴我,他在哪裡?”
最早建議突圍的是黃襲,既然水源已斷,那麼趁士氣還算正常的時候突圍,才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
馬谡聽到這句話,紅着眼睛轉過身來,用一種陰狠的口氣回答:“那街亭怎麼辦?就任由魏軍占領,然後把我們漢軍碾碎在這隴山與祁山之間?你怎麼對的起諸葛丞相?”
比起主帥的神經質,士兵們更擔心的是最基本的需求。
自從水源被切斷之後,每天的夥食就隻有難以下咽的幹粟而已;開始還每人可以分到一小瓢渾濁的水來解渴,到了後來,就完全得不到水的補充了,整個漢軍陷入一種萎靡不振的狀态。
在被圍後的第三天,開始有下山投降的漢軍士兵出現了。
魏軍對敵人的窘境很清楚,張郃覺得這樣還不夠,又調派了數千名弓箭手不停地往山上射火箭。
麥積崖的山坡四周樹木已經被砍伐一空,但還有茂盛的植被留在表面。
魏軍隻需要将山麓點起火來,上升的火勢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上蔓延開來。
燃燒起來的滾滾黑煙令本來就口幹舌燥的漢軍雪上加霜,甚至當火箭射中栅欄與營帳時,漢軍連用來滅火的水都沒有,隻能以苫布或長毯來撲救。
比起身體的幹渴,更嚴重的打擊則是心理上的。
面對着四面被濃煙籠罩的營寨,很少有人能保持着樂觀的态度,包括馬谡在内,他已經有點六神無主。
主帥的這種混亂與驚慌不可避免地傳染到了全體漢軍身上,現在的漢營已經是一團糟。
街亭被圍的第四天,張郃決定開始攻擊。
他一方面認為漢軍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就好象是搖搖欲墜的阿房宮一樣,隻需輕輕一推就能立刻土崩瓦解;另一方面他也擔心時間拖的太久,會有蜀軍的增援部隊前來,那時候變數就太多了。
一大清晨,魏軍的總攻正式開始。
五萬六千名魏軍(包括陸續從後方趕到的增援部隊)從各個方向對漢軍在麥積崖上的營寨同時發起了攻擊。
“參軍!魏軍進攻了!”
張休大踏步地闖進帥帳,用嘶啞的嗓子大叫道。
頭發散亂的馬谡擡起頭看着他,同樣幹裂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拿起身邊的頭盔戴到頭上,向外面走去,一句話也沒說。
“魏軍在哪裡?”馬谡走出營帳,瞪着渾紅的眼睛問,無數士兵在他身旁奔跑。
“到處都是。
”黃襲隻回答了四個字,語氣裡并無什麼譏諷之意,因為這是事實。
此刻的戰況已經由開始的試探轉入短兵相接了,殺聲震天,無數飛箭縱橫在雙方之間。
魏軍分做六個主攻方向,對準了漢營的六處大門,與漢軍展開了激烈地争奪。
仿佛一片巨大的黑色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這一塊孤獨的礁石。
在幹渴痛苦中煎熬的蜀漢士兵們聽到敵人的喊殺聲,其反應卻大大出乎敵人的預料。
魏軍遭到了堅決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