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實在抱歉,我們隻是奉命行事。
”
“奉命?奉誰的命令?”
“奉丞相之命,但有見馬谡者,立刻執其回營。
”
“執……執其回營嗎?”馬谡仔細咀嚼着這四個字的涵義……不是“帶其回營”,不是“引其回營”,而是“執其回營”。
這個“執”字說明在漢軍的口頭命令中,已經将馬谡視為一名違紀者而非軍官來對待;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丞相的惱火。
不過馬谡并沒有因此而驚訝,他相信等見到丞相後,一切就能見得了分曉。
因此他停止了反抗,任由他們把自己反綁起來,扶上馬。
然後兩名騎士各自牽起連着馬谡的兩根繩子,夾在他的左右,三個人并排一起向西城裡面走去。
馬谡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铠甲邊緣磨損的并不嚴重,看來他們是屬于丞相的近衛部隊,并沒有參加直接的戰鬥。
“馬參軍,要是綁的不舒服,您就說一聲。
”
“呵呵,沒關系,你們也是按軍令辦事嘛。
”
騎士的态度倒是相當恭敬,他們也了解馬谡在丞相府中的地位,不想太過得罪這位将軍。
馬谡坐在馬上,看着西城周圍淩亂的田地農舍,忽然問道:
“對了,這周圍怎麼這麼亂,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這是丞相的命令,要西城所有的老百姓都随軍撤回漢中。
”
“我軍要撤退了?”
馬谡聽到之後,下意識地把身體前傾。
“對,前方魏将軍、吳将軍的部隊都已經往差不多撤回來了。
哎,本來很好的形勢,結果……呃……街亭不是丢了麼?”
“哦……”
馬谡聽到這裡,身體又坐回到馬鞍上,現在他可不太想談起這個話題。
這時另外一名騎士也加進了談話,饒有興趣地說道:“聽說丞相還收服了一名魏将,好象是叫姜維吧?”
“對,本來是天水的魏将,比馬參軍你年紀要小,也是二十五、六歲。
聽說讓自己人出賣了,走投無路,就來投奔我軍。
丞相特别器重他,從前投降的敵将從來沒得到過這麼好的待遇。
”
馬谡聽在耳裡,有點不是滋味。
那兩名騎士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顧聊着天。
“你見過姜維本人沒有?”
“見過啊,挺年輕,臉白,沒什麼胡子,長的象個書生。
前兩天王平将軍回來的時候,營裡諸将都去接應;我正好是當掌旗護門,就在寨門口,所以看的很清楚,就站在丞相旁邊。
”
聽到這句話,馬谡全身一震,他扭過頭來,瞪着眼睛急切地問道:
“你說,前幾王平将軍回來了?”
騎士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對,大概是四天之前的事情吧,說是從街亭退下來的。
”
馬谡心算了一下,如果王平是從漢軍斷水那天就離開的話,那麼恰好該是四天之前抵達西城。
這個無恥的家夥果然是臨陣脫逃,想到這裡,他氣的全身都開始發顫,雙手背縛在背後不斷抖動。
“他回來以後,說了什麼嗎?”馬谡強壓着怒火,繼續問道。
“……我說了的話,參軍你不要生氣。
”騎士猶豫地搔了搔頭,看看馬谡的眼神,後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軍中都盛傳,說是參軍你違背節度,舍水上山,還故意排斥王将軍,結果導緻大敗……”
“胡……胡說!!”馬谡再也忍耐不住了,這幾日所積壓的郁悶與委屈全轉變成怒火噴射出來,把兩邊的騎士吓了一跳。
他們一瞬間還以為馬谡就要掙開繩索了,急忙撲過去按住他。
馬谡一邊掙紮一邊破口大罵,倒讓他們兩個手忙腳亂了一陣。
這時候已經快進了西城城門,一隊士兵迎了過來,為首的曲長舉矛喝道:“是誰在這裡喧嘩!”
“報告,我們抓到了馬谡。
”
“馬谡?!”
那名曲長一聽這名字,本來平整的眉毛立刻高挑起來,策馬走到馬谡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揮揮手道:
“你們先把他關在這裡,我去向上頭請示該怎麼辦。
”
“這還用什麼請示,快帶我去見丞相!”
馬谡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那名曲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說道:“大軍臨退在即,不能讓他亂叫亂嚷動搖了軍心,把他的嘴封上。
”幾名士兵應了一聲,沖上從馬谡腰間撕下一塊布,塞到他嘴裡。
一股刺鼻的腥膻味道直沖馬谡的鼻子,讓他嗆的說不出來話。
交代完這一切,曲長帶着人離開了。
兩名騎士站在馬谡兩側,一刻也不敢把視線離開。
馬谡靠着凹凸不平的城牆,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想喊出聲來卻徒勞無功,隻能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視着眼前的一切。
那兩名騎士說的沒錯,丞相的确打算從西城帶着百姓撤退。
城裡塵土飛揚,到處都是人和畜生的叫聲,軍人和挈兒帶女的老百姓混雜一處,全都行色匆匆;大大小小的戰車、民用馬車與牛車就在馬谡跟前交錯來往,車輪碾在黃土地上發出沉重的悶聲,車夫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