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關廂無恙。
”嚴顔允諾,受了錦囊。
孔明令壺關上仍打了自己旗号,連夜拔寨,悄悄離去。
走了七日,龐統方知,不由得歎道:“孔明來如虎,去似風,吾不如也。
”于是聚集藤牌手又來搶關。
卻說葉飄零遣黃忠去拒趙雲,終是放心不下,欲待前往相助,眼前卻無可與趙雲匹敵之人,幸得張清兒征集步卒,随後趕來。
葉飄零大喜,道:“清兒既到,可往白馬接應漢升,漢升若勝,不必分功,漢升若敗,便救回南岸。
”張清兒允諾,先領步軍去了。
葉飄零便與衆将來取東郡城池,四面圍攻,傅彤拼力相擋,雖仗當年曹仁在此駐守,城牆堅固,然而終是衆寡懸殊,如何保得長久。
傅彤與衆牙将道:“今日事急,東郡難保,吾當一死以報先王。
諸将随我沖殺,教葉賊雖然得城,也需三分喪膽!”衆牙将齊聲道:“願從将軍,以死報國!”于是整頓城中殘卒,約有兩三千餘,便要殺出城來。
方欲開門,忽然一人叫道:“救兵到啦!救兵到啦!”
傅彤急擡頭,但見城外原野之間一彪軍馬蜂擁而來,旗号赫然是“龍骧将軍廣平亭侯關”“虎骧将軍關内侯張”。
衆軍頓時歡聲雷動,士氣大漲。
傅彤持槍在手,道:“援兵已到,隻等敵方軍亂,随我沖殺而出。
”衆将轟然領命。
葉飄零正自四面打城,未提防背後來敵,傅彤又引城中之軍殺出,内外交攻,荊軍久戰疲憊,形勢不利。
葉飄零隻得下令權且退回九裡山,沿途孔明又督一軍來到,攔住截殺,幸得清兒那邊救了黃忠回來,正遇葉飄零受窘,連忙救了,一同在九裡山安營。
趙雲會合魏延、廖化、王修、王累諸部,一同往東郡而來,紮營城外,先約清兒比武。
清兒允了,葉飄零卻與黃忠道:“明日汝且留在山上,藏匿林中,待二将交戰之時,突出立斬趙雲,以成大功!”黃忠聞言道:“趙雲為人光明磊落,武藝通神,義氣深重,某昨日雖敗,卻是心服口服,若就此偷襲斬之,恐某終生難安。
”葉飄零沉吟道:“孤亦喜趙雲為人,不忍害之,老将軍如此義烈,孤敢不成全?可在突擊之時,隻砍馬匹,不傷其人,待清兒将其擒住,吾當用計招降。
”
張清兒忙道:“飄零,清兒昔日在襄陽已發宏願,此生随汝出征,要戰盡天下英雄,豈可使旁人相助?”葉飄零見清兒也不願,便道:“如此此事且罷了,清兒,趙雲武藝非凡,用槍深得快狠準之妙,汝千萬小心,不可教他傷及毫發。
”清兒道:“飄零放心,清兒理會得。
”
于是兩軍又出,會于九裡山下荒原之上。
其時關山如鐵,殘陽如血,荒原之上,寸草不生,兖州自從曹呂交鋒以來,戰火不斷,前有陳宮放火,後有關公洩洪,規模之大,皆曾震動華夏。
因此焦土枯黃,隐隐哭訴着這數十年來的硝煙不斷,多少英雄兒女,身喪刀槍斧戟之間,多少鄉民百姓,輾轉哀鳴于鐵蹄之下。
四方千裡之内,袅無人煙,隻有那曆年積累的白骨,湮沒在塵土之中。
偶爾幾隻蒼鷹飛過,哭叫一聲,遠遠傳播開去。
趙雲繡袍金甲,白馬銀盔,孤身立在軍前,身旁丈許長槍,深深插在黃土之中,似乎要以單槍匹馬挑戰整個天下。
狂風呼嘯而過,隐隐夾着嗚咽之聲。
夕陽下孤傲的身影,無盡的蒼涼。
自呂布辭世,關張歸天,世間何處還有敵手?長槍寶馬皆已寂寞許久,可還有昔日的光芒?
戰鼓轟鳴,張清兒雙手各挽青鋒長劍,飄然出陣。
依舊是削鼻巧唇,玲珑鳳眼,嬌柔亮麗一如往日,然而昔年傾倒衆生的朱顔少女,威震天下的神翎飛将,畢竟兩鬓之間業已微見點點光芒。
殺氣沖天,兩邊眼光對視,心下都熱切起來。
白馬銀槍的少将,到底是否曾經真的占據過自己的心靈?清兒至今也弄不明白,然而,寂寞的槍,寂寞的劍,馬上便要告别寂寞了。
半晌,各施一禮,趙雲默默握住槍柄,連泥拔出,夕陽斜照,點點精光閃起。
手中輕輕一顫,那槍尖便生出無數幻影來。
萬軍齊聲呼喝,清兒雙劍在手,身形一晃,有若掠水驚鴻,飄然而進。
趙雲抖起槍花,一生殺盡天下不義之人,然而眼前女将,是否可殺?
葉飄零心下繃緊,生恐清兒不敵,然而觀看數十合後,才漸漸安定。
清兒十數年來,的是武藝大進。
募地裡想起那日飲馬黃河之時,清兒舞劍之歌:“好恨這春風,一吹江不平。
算此心、已負今生。
早料春花應付水,收玉箭、棄雕翎。
明主不聞聲,郎君未解情。
二十年、馬背徐行。
冷笑精綱今繡矣,劍在手、弄青鋒。
”一時之間,不覺凝神。
不說葉飄零暗自沉吟,隻表場中二人大戰,頃刻間已過二百餘合,紅日西沉,晚霞退盡,月上柳梢頭,人戰黃昏後,真是棋逢對手,将遇良才,那杆槍渾身上下,若舞梨花,遍體紛紛,如飄瑞雪。
那雙劍回旋相交,正如玉龍取水,劈削斬刺,恰似金鳳點頭。
有《臨江仙》一詞贊曰:
鐵箭雕弓雙子劍,金盔白馬銀槍。
槍來劍去耀青光。
槍來蛇吐信,劍去鳳回翔。
休歎江山無限老,古今名将無雙。
風流總是在沙場。
後人憑吊處,碧血照殘陽。
畢竟勝負如何,還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