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出征,此車我與太史師兄左右護衛數載,以後卻要功成身退了。
”慕容秋水道:“銀屏早已成人,這般說話,必有用意。
”附耳悄聲道:“銀屏,好好記住我如何對付你師伯的。
師父以前教你治國治軍,現在你已長大,得教你治家了,這其中也少不了剛柔并濟,恩威兼施,計謀與情義并重,蘿蔔與大棒齊飛,一味任性蠻纏,對世間的英雄可不抵用。
”
銀屏嘻笑道:“師父教誨,銀屏永遠銘記在心。
”想起那日與張虎訣别,卻又不禁黯然。
慕容秋水自是知她心意,悄聲道:“你是女子中的巾帼,張虎身為将門之後,也是男人中的好漢。
我和師伯會設法為你二人撮合,待得天下一統,還愁張虎跑得脫你的手掌心嗎?”銀屏便羞紅了臉,扯住慕容秋水衣角不依起來。
慕容秋水拍拍她臉道:“好了好了,如今你執掌十萬精兵,不可再效兒女之态,凡事以汝父輩威名和國事為重。
去吧。
”銀屏自去。
卻說第二日葉飄零校場點兵,這邊又有逐流、安清、安靜、鄧艾、周胤、司馬有名等一幹兒女閃出求見慕容秋水,道:“兒等數年來遍覽群書,久聞八陣圖有通天徹地之奇,鬼斧神工之妙,願随軍前往,親眼觀看八陣圖全貌。
”慕容秋水思忖半晌,喚過逐流道:“吾與汝父雖然深信汝銀屏姊姊能夠擔當大任,恐軍民未曾心服,汝為吾等親子,倘若親離根本之地,恐軍民心下猜疑,如何能禦外敵?餘子可往,汝身為王室之後,卻隻能留守此處,以安軍心。
”
逐流便道:“母親既付重任,逐流并不敢與諸位兄長姊姊相争。
隻是今年除夕,孩兒不能與父王母親團圓了。
”慕容秋水摸着他頭,心下甚是不忍,卻終是丈夫為重,與葉飄零商議一番,畢竟留下逐流,托司馬懿父子好生照看,其餘群童,随軍一道前往濮陽。
曉行夜宿,臘月底渡過黃河,來到八陣圖前。
葉飄零登高眺望許久,但見亂石堆中,殺氣沖天,乃與慕容秋水商讨道:“此陣甚兇,伯言久在其中,甚是不妙,吾等不及揣摩其中奧妙,隻有一圖僥幸,先救伯言,再破此陣。
”慕容秋水道:“卻如何解救?”
葉飄零道:“人活陣死,孔明欲用此法阻住吾等,豈非視我等無人?可如此如此,何愁伯言不能出陣?”于是令準備長索,問道:“誰敢入陣?”當下躍出黃忠黃蓋道:“末将願往!”葉飄零道:“老将出馬,一個抵三!”便使二員老将,領三五十小卒,将長索圍在腰間,黃忠打頭,黃蓋斷後,魚貫入陣。
眼見繩索漸漸拖入,三軍将士皆将膽子提到喉嚨口,雖有數萬之衆,滿場卻不聞一聲,隻有那根長索,唏簌唏簌往前滑動。
衆将正自心喜,忽然之間,那根長索前進之勢陡然停住。
衆軍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葉飄零正要令人将繩扯出,忽然那長繩微顫了顫,又往前行。
衆将重又興奮,人群微見竊竊私語之聲。
然而議論聲方起,那繩卻又停住了。
衆将屏息凝神等待,隻盼那繩端顫抖兩下,然而過了良久,卻是一動不動,葉飄零令将繩索外扯,衆卒手上發顫,到得盡頭,卻見黃蓋與數十小卒在斷索一端,微微發怔。
葉飄零急問:“漢升老将安在?”黃蓋大駭道:“那陣心甚是古怪,吾等走過一程,初時尚且無事,臨近陣心之際,四面忽然噴出一陣煙霧來,某等急走時,隻将拖在地上繩索燒斷,可憐漢升又陷到陣心去了。
”
葉飄零大怒,喝道:“此計也被孔明料到,總不成孔明乃是神仙!來人,一起上去,把這勞什子的亂石堆拆了築城!”衆将憋氣已久,聞言大喜道:“拆去此陣,何愁諸人不出,吾等怎未料到?”于是數萬兵丁齊上,拔磚挖石,運土擔泥,滿場之中,遍傳呼喝叱罵之聲。
方搬動四五堆石塊,忽然嗖嗖連聲,陣内連弩發動,萬箭射到,臨陣之士,盡皆喪命,左邊傅彤,右邊馬雲祿,伏兵盡出,廖化又從後邊殺來,聲震雲天,齊聲高呼要捉葉飄零。
慕容秋水端坐坡頂,将藍旗一揮,弓弩手占據高坡,四面放箭,阻住來敵,慕容秋水又将紅旗一晃,弓弩手讓開,李典、陳式各領一軍直沖而下,殺入敵群,馬雲祿與廖化上前接戰,無十合,但見黑旗飄揚,蔣欽、陳武從大堤之畔湧出,兩翼迂回,淩統、陳到中軍直進,混戰一場,馬雲祿眼見難敵,急令收兵,長槍隊向前力突一陣,結成方圓之陣,緩緩而退。
葉飄零清點軍士,破陣之人,傷亡近千,慕容秋水與葉飄零道:“孔明陷伯言于此,不加擒殺,正欲誘使我大軍來救,拖耗在此,他卻逐一破滅吾偏師,可速圖良策。
”葉飄零道:“士元将弱,安甯兵寡,然而有清兒來回策應,可保萬無一失,不必擔憂,隻等破了眼前石陣,長驅直入,邺城唾手可得也。
隻是這一關卻如何闖過?不如留公績守住浮橋,吾等繞道黎陽,再取邺城。
”可歎十萬荊軍中雖有謀士數十,上将過百,卻是人人望石陣而變色,聞孔明而心驚。
這正是:丞相笑談困萬敵,方知世上讀書高。
欲問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