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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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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

    關平也低下頭來默默地喝着粥,不時地擡頭看看爹爹那愁苦的臉色。

    當然,還不能把真相完全告訴爹爹,爹爹怎會知道,就是這些發黴的麥子,還是後廚的親兵從老鼠洞裡挖出來的呢! 剛剛喝完了粥,有一個人蹑手蹑腳地走進來了。

    關羽定睛觀看,原來是闊别已久的治中從事潘。

    關羽雖說與他平時不和,但在這個場合相見,卻别有幾分親切之感,不禁驚喜地說:“承明,你怎麼來了?” 潘沒有正面回答關羽的問題,随便找個地方坐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地說:“我在江陵主持州務,君侯帶兵在江北作戰,我們已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

    ” 關羽仍然追問說:“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潘的臉上立刻泛起尴尬的神情:“一言難盡啊!糜芳獻城投降吳人之後,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白天躲出家門,晚上回到家中的密室裡睡覺。

    呂子明進駐江陵不久,孫仲謀和陸伯言随後也來了。

    不知怎麼的,他們發現了我的行蹤。

    一天夜裡,派兵包圍了我的住宅。

    第二天,孫仲謀便派人來請我,我躺在床上托病不起,孫仲謀竟命人連床帶人都擡到車子上,把我拉到他的行營。

    ” “這麼說,你見到孫權了?” “是的。

    ” 關羽開始生氣了,追問道:“孫權都對你說了一些什麼?” “他見我涕淚橫流,便很委婉地呼着我的字說:‘承明,昔日觀丁父是若國俘虜,楚武王用他作了軍帥。

    彭仲爽是申國俘虜,楚文王用他作了令尹。

    這兩個人都是你們楚國的先賢,起初雖然都作了階下之囚,後來卻都受了重用,成為楚國的名臣。

    而你卻不然,不肯屈尊來見我,難道以為我沒有古人的度量嗎?’” 關羽更加憤怒了,厲聲地說:“這是引誘你投降!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沒有回答,隻是流着眼淚,孫仲謀便命他的近侍用手巾給我擦眼淚。

    ” 關羽的臉繃得更緊了:“後來呢?” “我萬般無奈,又被他的度量所折服,隻好……。

    ” 關羽怒不可遏,大聲地說:“你投降了?!” 潘慚愧地說:“唉,這是無可奈何的。

    ” 關羽聲嘶力竭地喝道:“好你個叛國之賊!還有什麼面目來見我?!” 說着,拔出佩刀,對着潘要砍。

    潘手急眼快,一個箭步蹿上去,拽住他的胳膊說:“君侯,現在情況危急,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且聽我把話講完,要殺要剮,任憑君侯裁斷。

    ” 關羽遲疑了一下,抽回了刀,放回鞘内,喝道:“講!” “君侯,我本想甯死不降,為主公盡忠。

    但一轉念,覺得死也無濟于事,隻好忍辱苟話,以觀天下之變了。

    此次來見君侯,是勸告君侯知時達變,早作決斷的。

    我素知君侯性情剛烈,之所以敢于冒死前來,一來是吳主差遣,不能違命;二來是不忍心看到君侯和将士們珠沉玉碎;三來也想把前後之事對君侯作個交待。

    ” 關羽冷笑說:“你以為我會投降吳主嗎?” “不知也,這全在軍侯的決斷。

    不過我念及往日的同僚之誼,不得不冒死提醒君侯:吳兵已将麥城團團圍住,君侯是很難率殘兵沖出去的,即或僥幸沖出去,也是無路可走的。

    現在吳國使臣在外面等候,君候願意見一見嗎?” 關羽開始沉思起來,他的臉色很難看,思想在作着激烈的鬥争。

    過了一會兒,用比較低緩的語氣說:“那就請他進來吧!” 關平喊了一聲“有請使臣!”吳國使臣便走進來了。

    是一個50歲左右的人,顯得老氣橫秋的樣子。

     這人進來以後,向關羽拱手俯身說:“參見君侯!” 關羽請吳使坐下,詢問他的姓名,自稱姓虞名翻、字仲翔。

    關羽忽然想起,這不是受呂蒙之命賺下公安城的那個人嗎?面對虞翻,他的怒火馬上燃燒起來了,真想抽出刀來,結束這厮的性命。

    但他馬上便理智起來,強忍着怒火,以平靜的态度對虞翻說:“吳主的意思,方才已由潘治中向我傳達過了,關某隻是想要問問貴使,關某歸附之後,吳主将如何待我?” 虞翻說:“我主公說,君侯入吳之後,地位不會在呂蒙、陸遜之下。

    ” 關羽歎了口氣說:“唉,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道路可以選擇呢?煩貴使出去報與圍城将領,容我把隊伍整頓一下,明日中午時分,麥城城門大開,迎接吳軍入城。

    ” 虞翻說:“君侯要言而有信啊!我和潘治中就出去轉告。

    ” 虞翻和潘蕩走出去之後,關平問道:“爹爹,我們真要投降嗎?” 關羽說:“此金蟬脫殼之計耳!吩咐下去,多做偶人、旗幟,今夜布滿城頭,迷惑敵軍,乘其不備,連夜突圍而出!” 11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晚,隻有一彎殘月和那滿天星星多少閃放着一些寒光。

    到了子夜時分,關羽率領着不足千人的隊伍,從麥城的西北角,悄悄地突圍而出。

    好像沒有被發覺,他們提心吊膽地繞過敵人的軍營,快速而謹慎地行進着,一直走到天亮,沒有聽到後面有什麼動靜,關羽才把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了。

     饑寒交迫的士兵在途中陸續倒下或逃走,走到章鄉地界時,人數已經所剩無幾了,與其說這是一支軍隊,毋甯說這是一夥狼狽流竄的散兵遊勇。

     在那荒郊古道上,舉目望去,一片荒涼。

    路旁有許多新墳,有的上面插着白幡,白幡和枯樹在寒風中沙沙作響。

    一群烏鴉喳喳叫着,扇動着翅膀,在墳茔的上空高低盤旋,似乎是在與那些新登鬼錄的人們告别。

     疲憊不堪,衣冠髒亂的關羽、關平和趙累,一手持着長予,一手拉着馬,和幾名士卒在古道上艱難地邁着腳步。

     關羽環視前後左右,清點一下人數:“一、二、三、四……”然後萬分失落地說:“唉,連我在内不過才十三個人……” 關平補充說:“廖叔叔去上庸還沒有回來,另外還有一名士卒出去打探消息,加在一起是十五個人。

    ” 關羽狂笑着說:“哈哈哈!事到如今,我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 關平的話畢竟提醒了他,他好像快要溺死的人盼望救命稻草一樣,把一線希望寄托在上庸方面。

    頭些日子,主公曾命到西蜀求救的廖化趕到上庸送信,責令他們出兵援救,可是一直沒見救兵到來,關羽隻好又派廖化去了一趟上庸,再催促他們發兵。

    可是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仍不見救兵到來。

     關羽自言自語地說:“廖化該回來了,我們盼望救兵到來,真好像大旱之望雲霓啊!” 關平在一旁說:“爹爹,劉封和孟達二人平時與您不和,也許他們會坐視您的失敗而不發兵吧!” 趙累也接着話碴兒說:“他們如果想發兵,上次就發兵了,也不至于拖到今天!” 關羽瞪着眼睛說:“他們敢!那可是一樁大罪!” 衆人實在走不動了,便各自坐在一個墳頭上休息,幾名殘兵也或坐或卧地休息着。

    忽聞鼓樂聲由遠而近,一支出殡的隊伍緩緩走過,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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