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毛說:“你在逞能嗎?你的牙齒已經在和牙齒打戰了,快搬去吧,這些客套最好收起來!”孟雷望著靄如,眼睛裡有著欣賞和迷惑的神情。
然後一語不發的搬起了火盆。
靄如帶著他走進了哥哥的房間,把桌上的煤油燈撚大了一點,說:
“我猜你還沒有吃晚飯,周媽正在給你蒸饅頭,隻有臘肉可以配,你隨便吃一點吧。
我想你也累了,吃完東西早些睡,這邊書架上是我哥哥的書,他是學哲學的,如果你不困,看看書也可以,你占據了我哥哥的房間,萬一夜裡哥哥回來了,你還可以和他談談叔本華。
好,我不打擾你,我還要去看看爸爸。
等下周媽會給你送吃的來,還有什麼事,你叫她做好了。
好,再見!”“等一下,李小姐!”“還有什麼?”靄如站住問。
孟雷默默的望了靄如好一會,臉上帶著一個奇異的表情,半天才輕輕的說:“謝謝你!謝謝你的一切。
”
靄如聳聳肩,微微一笑說:“不要謝謝我,你并不是一個被歡迎的客人,但既然你已經進來了,我隻好盡盡地主之誼。
再見!”轉過身子,她輕快的走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半夜,靄如被一陣呻吟聲所驚醒了,豎起了耳朵,她立即辨出聲音是從哥哥的房裡傳出來的。
在一剎那間,她感到汗毛直立,以為是哥哥真的回來了。
她不相信鬼魂,但這是什麼聲音?她側耳傾聽,呻吟聲停了,可是,沒有多久,又響了起來。
她披上衣服,從枕頭邊摸到火柴,點燃了煤油燈。
提著燈,她勉強抑制著自己的膽怯,走到哥哥的房門前,輕輕的扣了兩下門,一面喊:
“孟先生!”沒有人答應,但呻吟卻繼續著。
靄如試著推門,門并沒有閂,立即就打開了。
靄如舉著燈走進去,孟雷躺在床上,正在輾轉反側。
她走到床邊,燈光下,孟雷兩頰如火,眉頭緊鎖,彷佛在強忍著莫大的痛苦。
靄如用手推了推他,一面叫:
“孟先生,你怎麼了?”
孟雷“哎”了一聲,睜開了眼睛,望了望披著一件小棉襖,卻冷得發抖的靄如,歉然的說:
“我想我是病了,我在大雪中走了太久——真抱歉,你去睡吧,我想沒什麼關系。
”
靄如把手放在他的額上,禁不住嚇了一大跳,皺著眉說:“你燒得很高,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沒有藥?”提著燈,她又跑回自己房裡,翻了半天,才找到兩粒阿斯匹靈,倒了一杯開水,她拿著藥走回孟雷床邊,把燈放在桌上,然後對孟雷說:“家裡隻有阿斯匹靈,先吃一粒試試吧,明天早上看看,如果燒不退再想辦法!”孟雷試著支撐自己坐起來,卻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靄如伸過手扶住他,讓他吃了藥,又扶他躺下。
孟雷望著她,深深的歎口氣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真對不起你!”
“別說了,睡吧,或者明天就好了!”
孟雷闔上了眼睛,靄如卻對著他那英俊的臉龐,發了幾秒鐘呆,才提著燈輕輕走出去。
第二天早上,靄如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孟雷床邊,她不禁大大的皺起了眉頭,孟雷昏昏沉沉的躺著,燒得火燙火燙,嘴裡喃喃的囈語著。
靄如試著推他,他卻并不醒來。
靄如緊緊的皺著眉,到父親房裡說:
“爸爸,昨天那個客人病了,昏迷不醒,看樣子病得很重,我隻好到鎮上去請個醫生來,順便給您也看看。
恐怕要中午才能趕回來。
有什麼事您叫周媽好了,也讓周媽常常去看那個客人。
”“那客人病了嗎?你去吧,出門的人碰到三災兩病最可憐了。
隻是你要來回走十五裡路,盡快回來。
”
“我知道,我會租條毛驢騎回來。
”
經過一段跋涉,中午總算和醫生一齊趕回了家裡。
孟雷仍然昏迷不醒,似乎燒得更高了。
醫生診斷之下,判定是急性肺炎,留下了一星期的藥量,并交代靄如小心照料,如果燒得太高,必須經常用冷手巾壓在他的額上。
預計完全康複,起碼要三星期。
醫生走了之後,靄如對著孟雷怔怔的發了好久的愣,才自言自語地說:
“這算怎麼回事,憑空從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個病人讓我服侍!”可是,父親卻慈悲為懷,認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所以對這位病人還特別關心。
也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一打岔,使父親喪子之痛淡忘了好多,那因抑郁而發的病也減輕了,居然還經常來探望孟雷。
孟雷高燒足足一星期,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靄如守在床邊,喂開水,喂藥,換冷手巾,常忙得沒有時間梳頭洗臉。
孟雷有時醒來,總是歎口氣說:
“我對你講一切的道謝話都是多餘,沒想到我會給你帶來這麼多的事!”靄如總是笑笑,什麼話都不說。
第七天,孟雷的燒退了。
早上,靄如給孟雷試了溫度,滿意的笑著說:
“恭喜你,逃出病魔的手掌!”
“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
靄如對他做了個鬼臉,笑著說:
“或者我該謝謝你,你這一病倒把我父親的病治好了,他現在全心都在你這個‘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