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我想,我才讀大一,談這個問題,還是太早了。
何況,蘇燕青是中文系的寵兒,追她的人大有人在,我——并不屬于其中的一個。
”
喬雲峰深深的注視著書培,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到兒子面前,他把手緊緊的壓在書培的肩上,沉摯的,了解的,語重心長的說:“書培,你該把過去那一段情忘掉了,答應我把它忘記!否則,你會作繭自縛,終生不能獲得快樂。
要知道,人生許多機會,許多幸福的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
你很可能輕易就放掉了到手的幸福,以後,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書培,你答應我,不要讓以前的事情,成為你以後幸福的絆腳石,好嗎?”喬書培看著父親,看了好久好久,終于,他毅然的一摔頭,站起身來,粗聲說:“我知道,我統統知道。
今天下午,我已經把過去埋葬掉了。
你放心,回台北後,我會重新開始!”
喬雲峰眼底一片喜悅。
四月初,帶著份壯士已斷腕的情緒,帶著份“重活一遍”的決心,喬書培回到了學校裡。
春假過去了,等于又一個春天過去了。
喬書培上課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一切要重新開始,一切要重新爭取,新的生活裡沒有“殷采芹”的名字。
采芹,她被木麻黃的葉子掃掉了,被海浪卷走了,被海風吹散了。
于是,這天下課後,他和蘇燕青去看了場電影,又到“甜心”去吃豆漿油條。
燕青的臉圓圓的,有對小酒渦,長得相當甜。
她喜歡穿件格子襯衫,穿條牛仔褲,打扮得像個小男生。
某些時候,她也确實像個小男生,滿頭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一對慧黠而調皮的眸子,嘴裡總是輕快的哼著歌,要不然就嚼著口香糖。
她是活潑的,明朗的,愛笑的,而又美麗逗人的。
這天,他們看了場“仙人掌花”,是英格麗褒曼東山複起的片子,另一個女星是歌蒂韓。
他們在吃豆漿油條的時候,兩個人就不停的討論著劇情。
蘇燕青不停的吃,她已經吃了一碗甜豆腦,又吃了一碗鹹豆漿,再吃了兩根油茶,一個燒餅……現在,她又在叫著了:
“我真想吃隔壁牛肉面大王的紅油抄手!”
“你隻是‘想’吧?”喬書培問:“我不相信你還吃得下去!”
“不相信?”燕青挑起了眉毛,招手就叫住了夥計。
“你能不能幫我去隔壁叫一碗紅油抄手,送到這兒來?”
“可以!可以!”夥計走了。
燕青沖著他笑。
“你看吧,我說吃就吃!”
“很好,你盡管吃!”喬書培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胖得像隻河馬!”“河馬?”燕青又挑挑眉毛,又望望他,又噘噘嘴唇:“你在嚇唬我,那裡有人會胖得像河馬!”
“我就認識一個女人,胖得像河馬,醜極了。
”
“哦,”燕青咽了口口水。
“真的像河馬嗎?”
“真的像。
”他一本正經的。
紅油抄手送來了,燕青瞪著那碗發怔,拿起筷子,她悄眼看喬書培。
“你是不是怕我吃太多,你付不出帳來?”她問。
“你吃豆漿油條,紅油抄手,還吃不垮我!”喬書培笑了。
“隻要你不鬧著吃牛排就好了。
何況,如果我真付不出帳,你小姐也得自己付。
”“那麼,”燕青端起碗來。
“我吃了哦?”
“吃呀,沒人叫你不吃呀!”
燕青看了看那碗油膩膩的抄手,辣椒味香噴噴的。
她驟然把碗放回桌子上,瞪著喬書培:
“你認識的那個河馬,有多少歲?”
“大概……四、五十歲吧!”喬書培有些恍惚。
河馬、畢業典禮、展覽會、采芹……他重重的一摔頭。
“哎!那麼老呀!”燕青如釋重負的喊:“管他呢?二十年以後,管他是像河馬還是大象呢!”她唏哩呼嚕的吃起紅油抄手來,邊吃邊眉飛色舞的說:“我告訴你吧,女人活過三十五歲就沒意思了,你瞧,那個陰溝裡的飽鰻啊,以前美得像仙女一樣……”“陰溝裡的什麼?”他聽不懂。
“英格麗褒曼呀!傻瓜!”燕青喊。
“噢!”“你記得戰地鐘聲裡的英格麗褒曼嗎?”燕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