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絲苦笑,道:“是的,家師在授藝之時,才發現晚輩身有痼疾,是天生的殘缺,人力無法彌補,是以功力隻能到此為止,如果勉強增功的話,壽必不永。
”
“不老書生”點了點頭,道;“嗯!實情是如此,令師博古通今,無能為力麼?”
上官智黯然道:“家師已盡了力,但無法回天。
”
“令師指出了你的殘缺麼?”
“有的,晚輩‘陰維脈’十四大穴之中,有一穴天生阻塞,所以無法進一步修習上乘武功,目前已到了身體許可的極限。
”
“不老書生”仰首林空,久久無言,不知在想些什麼?
上官智垂手肅立,心情有些紊亂,這無可挽救的天生暗疾,是他一生的隐私,一想起來,便覺萬念俱灰,生趣索然。
“不老書生”突地一擊掌,道:“有了娃兒,有個人能救你!”
上官智如聆仙音,登時激動起來,多少年來,他為這暗疾所苦,多麼希望聽到這麼一聲,但,從未聽人說過這樣的話,他本已絕望,早死了這條心,現在,想不到從“不老書生”口中聽到了這句話,他顫抖着聲音道:“前輩,誰能有這回天之力?”
“不老書生”卻又搖了搖頭,像是自語般的喃喃道:“很難,太難,這老兒太古怪了……”
上官智心頭一沉,道:“請前輩指引,晚輩全力以赴,古怪的人,多是性情中人。
”
“不老書生”沉吟着道:“娃兒,一切看你的造化了,你說的不錯,他雖古怪,但卻是個性情中人,此老年事已高,老夫對他執弟子之禮。
”
上官智驚聲道:“那是百歲開外了?”
上官智心中暗忖:“眼前這‘不老書生’,已屬第一等的奇人,武林等閑人見不了他的面而他卻對那老人執弟子之禮,那老人豈非是奇中之奇,但不知他古怪到什麼程度?”心念之間,跟着問道:“但不知那位老人家如何稱呼?”
“不老書生”道:“此老極少踏足江湖,近數十年來,已完全謝絕人世,江湖中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号,其實他也沒有名号,老夫是無意中碰上他的,他自稱‘遺世孤叟’!”
上官智“哦!”了一聲,這名号的确前未之聞,師父也從未提起過。
“請前輩指示,如何才能叩谒他老人家?”
“他隐居太行山一處極秘密的峰間小谷,那小谷沒有地名,要找的話,你找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到……”
“那晚輩該如何行動?”
“你必須找到‘卧虎峰’。
”
“卧虎峰?”
“不錯,那是一個峰上之峰,蜂頂有塊怪石,形如卧虎,虎頭上有一個虎眼,辰巳之交,日光正好平照,你從虎眼透視對峰,可見一個小小石隙,那便是入口,過了此時,日光不照,疾霧遮掩,便看不到了。
”
上官智激奇地道:“怎樣才能到‘卧虎峰’?”
“不老書生”略一思索,道:“老夫畫一條路線給你,你好好記住,不難找到。
”說着,揀了根柳枝,在地上邊畫邊講。
上官智聚精會神地一一牢記心頭。
“不老書生”畫完起身,又道:“如果你有幸得他老人家垂青,将終生受用不盡。
”
上官智躬身道:“敬謝前輩指點,晚輩感激不盡。
”
“不必說感激的話,那老人性格古怪,見不見你尚是問題。
”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晚輩虔誠以求,諒他老人家不會棄之不顧的……”
“難說!難說!”
“晚輩準備目内動身前往……”
“慢者,還有句話說明,令師同意你如此做麼?”
“這個……家師必欣然允準!”
“何以見得?”
“家師為晚輩的暗疾,常常自歎無力回天,也曾多次向同道提起,他老人家決不緻阻撓的。
”
“很好,但你還是先禀明再行動,這是為人徒之道!”
“是的,晚輩謹受教!”
“言盡于此了,你去碰你的機緣吧,老夫得走了!”
“晚輩恭送!”
說完,躬身長揖,待直起身來,眼前已沒有“不老書生”的影子,半點聲息都沒有,對方竟不知如何離去的。
夕陽的餘晖,染紅了柳林,三兩歸鴉,噪空而過。
上官智沉浸在意外的驚喜裡,像是業已熄滅的灰,又迸出了火星,他對本身的天生暗疾,業已不存任何希望,想不到巧遇“不死書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天下很多事,有時奇巧得令人難信,先有人冒充“不老書生”對他援手,接着真正的“不老書生”出現。
這純粹是巧合,但巧合得不能再巧,他在想——
那冒充“不老書生”的,蒙面巾染血,顯然已受了傷,他為什麼甘冒?訟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