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童曉光是句賭氣的話,上官智的心意可就複雜了,下意識中,他感到一陣愉快.童曉光屢人陰鸷,絕非佳偶,伍筱芳看不起他正好,但反過來他卻又感到不安,如果伍筱芳的心意,仍在自己身上,今後的麻煩還多,如何應付呢?
“砰!”伍筱芳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筷全跳了起來。
上官智的也跟着“怦!”地一震,暗想,她要發作了。
所有座間酒客的目光全向了這邊,童曉光等自不例外。
伍筱芳暗啞着喉嚨,大聲道:“大哥,我要你死了這條心,你怎麼老不醒悟?”
上官智不知她耍什麼花招,隻愕然望着她,接不上腔。
伍筱芳煞有介事地又道:“大哥,别怪我這做兄弟的說話難聽,人家看不上你,想瘋了也沒用,說句刺耳的話,彩鳳不随鴉,别自作多情了。
”
上官智何等聰明的人物,一聽便知道伍筱芳是慎于童曉光的亂放厥詞,借題發揮,當即湊和着道:“兄弟,你這話算什麼意思?”
伍筱芳的聲音更大了:“大哥,人貴自知,省省吧!”
上官智瞪眼道:“兄弟,你越說越不像話……”
伍筱芳得理不讓地道:“大哥,你這叫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
上官智拍桌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
“怎樣?”
“我把你揍扁!”
“可惜偏偏我是你的兄弟!”說着,若有深意地注視了上官智一眼。
“哈哈哈哈……”座間起了一陣低沉的哄笑。
上官智轉目一掃座間酒客,酒客們全低下了頭,裝着吃喝,隻有童曉光一桌,目中無人的直望着這邊,臉上帶着滑稽的笑容。
“兄弟,你别忘了,這是父母早定的婚約。
”他說這話,當然是有寓意的,暗示她與童曉光之間,曾由父母訂過口頭之約。
伍筱芳一披嘴,不屑地道:“屁,一句閑話也能作備,大哥,即是父母代度的,你去娶她的父母好了。
”這句話相當夠諷,可惜童曉光不知道她是誰。
童曉光呷了一口酒,道:“真是妙極了!”
上官智可有些憂心忡忡,她已明白的表明了心意,她不愛童曉光。
伍筱芳似乎意猶未盡,接着又道:“大哥,别怪作兄弟的出言無狀,你死了這條心吧!”
上官智裝作十分氣惱的樣子道:“閉上你的嘴巴,這是什麼地方,你是有心要我丢人不是?”
伍筱芳“嗨!”了一聲道:“真是對牛彈琴!”
如果童曉光知道他倆是誰,不氣個半死才怪。
上官智拍了拍桌子道:“你有個完沒有,我們是不是該上路?”
伍筱芳口裡嘟哝阒道:“天底下偏偏有那些人不識羞,也不知趣,我真替他可憐。
”說完,把一錠小銀錠子放在桌子,道:“走吧!”
上官智站起來,雙雙出門。
小二笑嘻嘻地過來,收了那錠銀子,大聲道:“兩位爺,還有找的?”
上官智頭也不回地道:“多的賞你了!”
小二朝兩人背後一哈腰道;“謝賞!”
童曉光哈哈一笑道:“那小的好厲害,把那黑炭頭大哥吃定了。
”
一名武士接口道:“真是可憐!”
店門口馬樁上已拴了兩匹駿馬,伍筱芳用手一指,道:“上馬吧?”
上官智知道是她的門中疵子預備的,也不多話,解下缰繩,上馬便走,伍筱芳又變成了石獅子,再也不開口了,上官智本來有些話要說,見她這等情懷,也隻好學金人三緘其口。
出了鎮梢,一抖缰,馬兒便快馳起來。
奔出了約莫四五裡地,隻見三騎夫馬集在道旁樹下,赫然是“天狗”任幼輝一行。
伍筱芳開口道:“控住馬慢慢走,有好戲可看。
”
上官智依言控住了馬,心想:“不知她又玩什麼花樣?”
漸行漸近,上官智目光遙遙掃去,不由心頭一震,隻見樹桠上高懸着一個人,勁裝疾服,面蒙黑巾,胸前金閃閃的,赫然是“乾坤金令”牌子,心裡登時明白,這是伍筱芳的傑作,她在店裡更衣之後,要手下人幹的,的确夠捉狹。
到了臨近,看得更清楚,那被吊的,活脫是昨夜伍筱芳喬裝的密使樣子。
伍筱芳大聲道:“什麼人想不開在路邊上吊?”
三老者齊齊回過頭來,那矮胖的黑衫老者暴喝道:“找死麼?快滾!“
伍筱芳伸了伸舌頭,道;“大哥,我們快走。
”
兩人抖缰馳出了一段路,上官智忍不住問道:“那被吊的是誰?”
伍筱芳嘻嘻一笑道:“魔子魔孫,一個小腳色,我借用的東西總得還人家。
”
口 口 口
入夜,到了渑池,伍筱芳領着上官智,迳投城中一所巨宅,到了宅前兩人下了馬,伍筱芳上前把門環叩擊了五下,“咿呀!”一聲,大門開啟,應門的是一個白發老者,彎了彎腰,正要開口,一見上官智在旁,便又住口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