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筱芳以本來的聲音道:“張老爹,把馬牽到後槽,要廚下備酒飯。
”
白發老者應了一聲:“是!”
伍筱芳朝上官智偏了偏頭,道:“我們進去吧!”
進入門時,眼前是一個花繁木茂的大院,一條青磚鋪砌的幽徑。
直通向裡,那勢派與汜水城伍宅相仿佛。
上官智心裡暗想:“看伍筱芳的神态,是以主人自居,可能這裡是‘空門’一處分舵,既來之,則安之,且進去再說。
”
穿過長長的幽徑,到了大廳門前。
“哈哈哈哈!”
宏笑聲中,一個穿着整齊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
上官智擡頭一看,不由心頭猛震,一下子怔住了。
出迎的,竟然是“空門”的現任掌舵,伍筱芳的師兄馮奇,馮奇在汜水城中伍宅,業已死于“索血令”之手,難道死人還能複活不成?
上官智雙眼發了直,腳下也生了根。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師妹,你回來了!”
伍筱芳雙手抱拳道:“見過掌門師兄!”
這一對答,完全證實了對方确是馮奇,上官智茫然地一揖,道;“憑兄别來無恙?”
馮奇還了揖,道:“上官老弟,稀客,請進吧!”說完側身肅客。
上官智更加駭異,自己是易了容的,對方竟能一眼便認出來,當下互相謙讓了一番,還是上官智先舉步入廳,分賓主落坐之後,立即有小婢獻上香茗。
上官智憋不住好奇之念,笑問道:“馮兄怎能一眼便認出小弟來?”
馮奇道:“此地早得小子們傳訊,說老弟與敝師妹偕來。
”
“哦!原來如此。
”
“老弟在乍見不才之際,似乎相當震驚,是不是認為死人不該複活?”
這正是上官智心裡想的話,對方已先說出來,正中下懷,忙應道;“是的,小弟正有此想。
”
馮奇沉穩的一笑道:“這是一樁秘密,但對你老弟卻不必隐瞞,那晚老弟的見被害者并非不才,乃是‘索血令’派來探宅的一名使者,改頭換面是本門的專長,老弟明白了吧?”
上官智劍眉一揚,道:“對方被改頭換面之後,能乖乖就範麼?”
“那容易,略施手法,使他不能開口便成了。
”
“既已擒到使者,當已問出‘索血令’的來路?”
“這倒沒有!”
“為什麼?”
“對方雖是‘索血令’手下,但卻從未見過他主人的真面目,也不知其來曆。
”
上官智不由感慨地道:“這魔頭的确是個可怕人物,好在他已不在人世了。
”
馮奇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是武林蒼生之幸。
”
伍筱芳未語眉先蹙,幽幽啟口道:“師兄,能設法找到‘通天神丐’麼?”
馮奇驚異地道:“找那怪物作什麼?”
伍筱芳先瞟了上官智一眼,然後才道:“上官少俠在孤柱山‘乾坤教’總舵之中,被人以詭異手法禁制了功力,穴脈正常,就是功力不聚,這事隻有那老要飯的可能會有辦法。
”
馮奇“啊!”了一聲,掃了上官智一眼,期期地道:“那怪物行蹤飄忽,找他很難,即使找到了,他肯不肯伸手還是問題……”
伍筱芳道:“隻要找到他,我自有辦法使他伸手。
”
“好,我這就傳令下去!”馮奇應了一聲,說做就做,立即起身離座,向上官智道:“老弟,失陪片刻!”說完,舉步轉入廳後屏門。
上官智心想:“該不該接受對方這筆人情?受惠愈多,将來愈難處理,如果返回師門,師父定有辦法,可是這怎麼開口呢?對方一腔熱誠,拒絕了豈非是不識好歹……”
那原先奉茶的小婢進廳禀報道:“小姐,酒菜齊備了!”
伍筱芳颔首,露出了她的花容月貌,上官智隻覺眼前一亮,心弦為之微顫,伍筱芳目注那小婢道:“小菊,帶上官少俠去梳洗,除去易容膚,然後到後院一品軒來!”
小婢恭應了一聲,笑向上官智道:“少俠,請随小婢來!”
上官智随着小婢,轉出屏門,繞曲欄來到跨院一間書齊布置的房中,小婢送上了巾栉,另取一隻小瓷瓶,拔開塞子,在面盆裡滴了數滴白色的乳狀物,道:“少俠請淨面!”
上官智洗了手臉,對鏡一照,膚色已回複如初,小婢替他略略梳理了一番,然後在前領路,來到後院的臨池小軒,隻見軒中擺了一桌酒菜,馮奇與伍筱芳業已坐候,當下道了聲:“失禮”自在客位上落坐。
飯罷已是三更,仍由小婢引着到剛才漱洗的書房安歇。
由于真元不聚,一路勞頓,早已感到疲累,落枕不久,便入了夢鄉,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分,臨窗一望,這宅院較之汜水伍宅,更具園林之勝,小婢早已備了茶水伺候。
這一天不見伍筱芳的影子,馮奇也未現身,隻由小婢伺候飲食,在百無聊耐中打發了一個白天。
薄暮,小婢又送來了酒食,上官智忍不住問道:“你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