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室相對,宇文烈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住内心的平靜。
姜瑤鳳沉聲道:“宇文烈是我丈夫,雖然他不愛我,但女子從一而終,我此生隻屬于他一個人,所以,我對他的生死,非求個水落石出不可……”
宇文烈幾乎不敢正視對方,強捺住狂跳的心,盡量裝得平靜的道:“你誤會他了,他是愛你的!”
“閣下何必設詞安慰……”
“不!這是實情,他親口說的,他生平唯一遺憾的是對不起你母女!”
“真的嗎?”
“在下可以起誓!”
“他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真的死了!”
“遺骨呢?”
“埋在死城之内!”
姜瑤鳳痛苦呻吟了一聲,久久才道:“閣下受托何事?”
“尋回禁宮之鑰,以了令先尊的生平大願!”
“什麼,他找回禁宮之鑰?”
“是的!”說着,從懷中取出禁宮之鑰遞了過去。
姜瑤鳳再也不克自恃,淚水奪眶傾瀉而出,顫抖着手接過去。
宇文烈的精神幾乎崩潰,但他仍忍住了,好在紫巾蒙面,他面上顯著的表情,不入對方之眼,否則姜瑤民必有所覺。
姜瑤鳳高舉禁宮之鑰過頂,道:“我發誓為他報仇,血洗死城,生死不計!”
宇文烈顫聲道:“這正是在下目前唯一要做的事!”
“不,我必須親手刃仇!”
宇文烈再也無法忍受這錐心的氣氛,咬緊牙關道:“在下想告辭了!”
“閣下大德,存殁均感!”
“言重了,尊夫與在下生死之交,這是份所當為的事!”
“未亡人對閣下可有什麼效勞之處?”
“這……”宇文烈心念一轉,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希望能把死城總管沈虛白交與在下!”
姜瑤鳳莫測高深地望了字文烈一眼,毅然一颔首道:“可以!”
宇文烈一抱拳道:“足感盛情!”
“好說!”話聲中,按動樞紐,開了室門,一個青衣小婢已聞聲而至。
姜瑤鳳向青衣小婢道:“領這位朋友到陣外相俟!”
“是!”
宇文烈随在青衣小婢身後,出了石林奇陣,青衣小婢轉身自去。
工夫不大,那領路的青衣少女再度現身,她身後随着一條踉跄人影,赫然正是沈虛白,隻見他面無血色,萎頓不堪,遍身血漬斑斑,狼狽至極。
青衣小婢朝宇文烈一福道:“奉家小姐之命,把人交與閣下!”
宇文烈一含颔首道:“有勞姑娘!”
青衣小婢面有憂色的道:“請問尊駕,我家姑爺到底是生是死?”
宇文烈心弦一顫,道:“姑娘很關心宇文烈?”
“哼,關心,我恨他!”
“為什麼?”
“冷面鐵心無情無義!”
宇文烈宛如當頭挨了一棒,冷冷的道:“他被誤會了!”
青衣小婢小嘴一噘道:“誤會?可憐的是我家小姐!”
“小姐有什麼可憐?”
“一片癡心,到頭來是鏡中花水中月,埋葬了終生幸福!”
“是的,你家姑爺也因此而九泉猶憾!”
“那有什麼用,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可憐我家小姐結婚以來,沒有一天舒過眉頭,沒有一天展過笑顔,她得到了什麼?”
字文烈心中一陣劇痛,顫聲道:“這也許是命運吧!”
“哼,命運,鬼才相信命運……” 說到這裡,似覺不當,疾以掩口,讪讪地道:“請原諒小婢出言無狀!”嬌軀一轉,沒入石林之中。
沈虛白失神的目光一直盯住宇文烈不瞬,這時才有機會開口道:“尊駕到底是誰?”
宇文烈寒飕飕地道:“啖鬼客!”
“奉令主之命而來?”
“哈哈,你還在做夢!”
“難道閣下不是……”
“沈虛白,你知道我為什麼向對方要求釋放你?”
“這……救命之恩……”
“不是救命,乃是要命!”
沈虛白駭然退了兩步,顫聲道:“朋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不願你死在别人之手,我要親手殺你!”
沈虛白本來沒有人色的臉孔更加慘白,身形晃了幾晃,幾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勢,口唇翕動了半晌,才迸出下句話道:“朋友何苦與本城為敵?”
宇文烈目中殺芒畢露,發出一長串冰寒砭人的笑聲道:“死城?哈哈哈哈,灰飛煙滅的時間不遠了,沈虛白,本人以宇文烈的名義,要把你生撕活裂,你認命了吧!”說着,跨前兩步,到了沈虛白身前伸手可及之處,雙手一晃抓住他的雙臂。
沈虛白額上汗珠滾滾而落,臉孔扭曲得變了形,瞑目待死。
宇文烈對這野心狼子,可說恨如切骨,雙掌用力,正待卸下他的雙臂,忽地,他想起了一個諾言,死城待決牢中,那為了愛子而慘死的老人沈之嶽,臨死重托渡化這冥頑之徒。
心念之中,雙手一收,厲聲道:“沈虛白,看你亡父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