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烈赴子午峽求醫,行經第八個峰頭之際,突然發現峰頂有一個銀衣怪人,在好奇心驅使下,繞道欺近。
顧盼間,已欺近到怪人身側不及在丈之處,怪人恍如未覺,木然望着西方。
宇文烈内心激動非凡,如果這怪人正是以慢性毒毀了師伯玉影修羅的銀衣人,他必須為師伯報仇。
對方莫測高深的表現,使宇文烈不期然地止住腳步。
“什麼人?”銀衣怪人開了口,但卻沒有轉頭。
宇文烈冷冷地道:“啖鬼客!”
“嗯,有意思!”
“什麼有意息!”
“找死的外号!”
宇文烈冷哼了一聲,道:“閣下是銀衣人?” “什麼,銀衣人,哈哈哈哈,亦無不可!”
宇文烈尴尬,這句話問得的确可笑,對方雖着銀衣,但未必就以衣為号,而亘師伯生前所說的“銀衣人”,隻是一句随口的話,并未指明是對方的号,幸而紫巾覆面,神情不會落入對方眼中,當下一轉口道:“閣下如何稱呼?”怪人頭了不回地道:“就算‘銀衣人’吧!”
宇文烈冷冷的道:“反正這無關宏旨!閣下認不認識玉影修羅這個人?”
“認識又怎樣?”
“非常重要!”
“什麼非常重要!”
“可以決定閣下的生死!”
“什麼?”
銀衣人倏地回過身來,臉孔全被虬結的須發遮掩,露在外面的隻有那雙寒光灼灼的眼睛。
宇文烈冷漠至極的道:“閣下是否有一個門人毀在玉影修羅手下?”
銀衣人目芒連閃,沉聲道:“不錯,有這回事,時隔多年,老夫已淡忘了!”
“可是别人忘不了!”
“誰忘不了?”
“承蒙閣下厚賜者的關系人!”
“娃兒,你是指玉影修羅?”
宇文烈面對這陌生的仇家,根本沒有改變嗓音的必要,是以銀衣人從聲音中可以判定他的年齡不大,出口稱他娃兒。
“不錯!”
“他死了!”
“閣下不是明知故問麼?”
“是的,這本在老夫意料之中。
”
“閣下很坦白!”
“你這算什麼意思?”
“聽說閣下是一位傑出的劍手,現在拔劍!”
“為什麼?”
“如果在下先出手,閣下可能沒有拔劍的機會了!”語音平淡,但卻充滿了栗人的殺機。
銀衣人仰天發出一長串激蕩排空的狂笑,道:“妙極了,老夫活了這大把年紀,今天第一次碰上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小子,居然要老夫拔劍,哈哈哈哈………”宇文烈語冷如冰地道:“銀衣人,這沒有什麼好笑的。
”
銀衣人一斂笑聲,道:“小子,你既知老夫來路,當然不是故意尋事來的,說出你的目的?”“索帳!”
“索什麼帳?”
“人命帳!”
“老夫一生,欠人與人各半,你小于說的是哪一筆?”
“玉影修羅!”
“什麼,他……”
“一點不錯!’“老夫欠他什麼?”
“命!”
銀衣人目中寒芒大熾,由于身軀的震顫,銀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須發蓬飛而起,栗聲道:“小子,你是他什麼人?”“同門下輩弟子!”
“玉影修羅師承何門?”
宇文烈不由語塞,的确,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師父鐵心修羅是源出何門,若非丈母娘兼師伯母的長公主,說出玉影修羅與鐵心修羅是同胞兄弟,他連這一點都不知道,但,他不能不答對方的話,一窒之後,道:“這一點無可奉告!”銀衣人嘿嘿一陣冷笑道: “小子,你最好說出真正來意,别在老夫面前開弄鬼,玉影修羅的師門,普天之下恐怕隻老夫一人知道,你既無法說出,足證所言全屬于虛。
”宇文烈狼狽萬分,但這仇卻不能不報,當下一橫心道:“在下隻管索帳,不問其他!”“老夫雖已年登耋耄,但仍不忌血腥,小子……”
“在下再說一遍,拔劍!”
“小子,你有多大能耐,竟要老夫拔劍?”
“在下隻是為了給閣下機會。
”
“你還不配!”
“如此在下出手了?” “慢着!”
“閣下還有話說?”
“老夫在殺你之前,得把事實真相弄明,是玉影修羅遺命要你找場?”
“不是找你,是報仇!”
“這話從何說起?”
“閣下自己心中明白!” “他親口說的?”
宇文烈怔了一怔道:“縱非親口,也差不多!”
“無恥!”
“無恥的是閣下!”
銀衣入目光中驟現殺機,栗聲道:“看來老夫非殺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