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非他老人家已離山外出?不對,就自己所知,天目老人自收容自己之後,根本不涉足江湖,除了上次送自己出山,算是破了常例!”
“伊呀!”
茅屋的門,被風吹得一開一合,發出伊呀之聲。
許劍仇頓感心冒寒氣,忖道:“莫非老人家發生了意外不成?”
心念之中,振袂向茅屋門前射去——
一股腐屍惡臭之味,撲鼻而來,中人欲嘔。
不祥的陰影,立襲心頭,全身起了一陣痙攣。
疾行數步,一腳向屋内跨入——
一看——
登時驚魂出竅,渾身起栗,身形簌簌而抖,腦内嗡的一震,幾乎栽倒當場。
一具腐朽的死屍,橫陳廳中,陣陣惡臭,撲鼻而來,皮肉盡腐,面目不辨,從衣着和那如銀的毛發上,他認出死者正是天目老人。
是病死抑還是他殺?
他一時也無從分辨。
他的心頓往下沉,沉,沉。
沉向無底的深淵。
他感到無比的悲哀和絕望——
身世,血仇,将永遠成謎。
唯一知道他的身世和血仇的,隻有天目老人,然而他死了。
此刻,他縱懷蓋世無雙的身手,又有何用!
幻滅!
絕望!
使他痛不欲生。
他無力的靠在門檻之上,看着那具腐屍出神,陣陣惡臭,對于此刻的他,似已毫無感觸。
天目老人一死,身世,血仇,已失去了應有的含義,永遠成謎,一切成空。
“這不是真的!”
他嘶聲大叫,引起一連的山谷回聲“——真的!真的!——”
他痛苦的攪扭着自己的頭發,如醉如癡,如颠如狂!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他的激動逐漸平複,黯然自語道:“我必須要從絕望之中去尋希望,我要憑腰間的半截斷劍來揭開自己身世,血仇之謎,一定,我一定要這樣做!天目老人曾告誡自己,這半截斷劍不能顯現人前,但,現在,我要把它佩在腰間,看它會引起什麼反應!”
他神志大定之後,移步廳中,見一切如常,根本沒有打鬥的痕迹,他認定天目老人可能壽數已終,是自然的死亡。
不禁垂淚在屍前跪道:“老前輩,收容教養之恩,晚輩欲報無門了,您,安息吧!”
祝禱之後,心想,我該把他老人家埋葬才是——
他目光觸及廳地之上,一條條,一塊塊,斑駁烏黑,的痕迹,細看之下,他認出那是血迹,血!這證明了天目老人是被人殺害而死。
他的心又狂跳起來,血脈贲張,目眦欲裂,他歇斯底裡的叫道:“老前輩,晚輩會替你報仇的,你英靈不遠,願你垂鑒!”
他的心裡,又掀起另一個狂潮——
是什麼人殺害了這與世無争的老人?
目的何在?
他想不出來!
他就廳中掘了一個坑,含淚把天目老人的殘骸葬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
癡立了片刻之後,他伸手從懷中取出那半截斷劍,手指觸及另一件東西,那是三絕書生許繼宗的三個心願之一,要他把那東西交給一個叫蔣婷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但據三絕書生說,這東西關系至大,天涯茫茫,他不知到何處才能找到蔣婷這女子,由此他想到三絕書生僅有兩月不到的時間留在人世,他要自己辦的事,還一無所成——
他把那半截斷劍,佩在腰間!
一柄齊腰而折,失去了劍尖一段,無鞘的斷劍,佩起來确乎不倫不類。
三絕書生許繼宗托辦的三件事——
把一件東西送交一個叫蔣婷的女子——這隻能等待機會。
以許繼宗的名義去愛張素娥——這個他已有成算在心。
取陶鈞的項上人頭——是目前及須完成的事!
後兩件他必須要在許繼宗未死之前完成,否則,許繼宗固然是含恨以終,而自己也将遺憾終生,許繼宗傳與他全部功力的目的,就是要他去完成這三個心願。
許劍仇懷着莫名的心情,下了天目山,踏上官道,仍向劍堡方向馳行。
正行之間,忽聽數聲凄絕人寰的慘嗥,順風飄送入耳,不由心中一動,刹住疾馳的身形,神目遊掃之下,隻見半裡外一片荒墳之間,似有人影晃動。
當下毫不遲疑的便朝那片荒野墳場閃射而去。
半裡的距離,眨眼即至。
一看之下,不由目眦欲裂,殺機雲湧。
隻見荒墳累累之間,一排稀疏的白楊樹上,分别綁着十多個男女,一個個都變成了血人,尚在斷續的發出慘哼之聲。
細一察看,那十多個男女,面上皮肉翻轉,血水灑透了全身,原來臉上各被劃了一個十字形的創口,遠遠望去,十分刺目。
許劍仇初次見識到這種慘酷的手法,不由毛骨悚然。
不遠之處,散立着十多條人影。
隻聽一個聲音,陰殘至極的道:“膽敢違背金劍令者,以此為戒!”
許劍仇聞聲之下,已知是什麼回事,身形一緊,劃空瀉落。
場中衆人大感愕然,及至看清來人之後,一個個面色立顯灰敗,其中有人驚呼道:“鬼琴!”
“鬼琴之主!”
許劍仇冷電似的目芒,電般一繞。
那十多個劍堡高手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那些被害的男女,襟前各繡了一根五彩羽毛,許劍仇知道是鳳尾幫屬下。
許劍仇身形前移數步,面對被害者中的一個鳳尾幫老者道:“貴幫與劍堡何事結怨?”
那老者臉面被劃得四分五裂,嘴唇也中分為四,伊唔着道:“劍堡傳下金劍令,要敝幫參予截殺追魂倩女和——和——”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