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碎石小道之中。
年輕的一個,是陳紅萼的兒子陳繼志,年老的一個,是陳繼志的表舅,亦即陳紅萼的表兄岑浩然。
其實,岑浩然并不算老,頂多也不過四十出頭而已,尤其,因為他是文人,外表看來,好像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得多。
他,五官端正,面相清癯,文質彬彬地,滿身都是書卷氣息。
使人覺得他蒼老的原因,是背部微拱,已成了一個準駝子,予人一種未老先衰的感覺。
岑浩然是常州人,是當地首富,雖然是讀書人,但他卻從來不參加科舉考試。
據說他澹泊名利,志在山水之間,年輕時,曾經遍遊全國名山大川,因而除了滿腹詩書之外,更有極豐富的見聞,也因為如此,陳繼志從小就喜歡和這位表舅在一起,經常磨着他講故事。
岑浩然是陳紅萼唯一的親戚,所以,陳家遭遇變故之後,他就義不容辭地搬到陳家來,以便就近照顧。
他目前膝下猶虛,一同住在陳家的是他的夫人卞青蓮。
卞青蓮似乎比岑浩然要年輕得多,看外表,頂多不過是花信年華,而且溫婉娴靜,一派大家閨秀風範。
至于面目身材,雖然不能與陳紅萼相比,卻也是中上之姿,因此,凡是認識岑浩然的人,莫不羨慕他的豔福無窮。
陳家的三宅,就在獅子林的右邊,既然是鄰居,那麼,陳繼志和岑浩然二人偶而過來賞玩一番,也是很平常的事。
不過,目前的陳繼志岑浩然二人,都是眉峰緊蹙,臉色肅穆,顯然是有着嚴重的心事,而并非在欣賞這獅子林中那些巧奪天工的景緻。
兩人默默地緩步徜徉着,一直到一個荷花池旁才停了下來。
岑浩然目注西天燦爛的晚霞,長籲一聲道:“孩子,咱們坐下來歇會吧!”
說着,他已首先在一張石椅上坐了下來。
陳繼志也在另一張石椅上坐下之後,才注目問道:“表舅您說,這次那位張神醫,不會再發生問題吧?”
岑浩然苦笑道:“傻孩子,你這算是問道于盲嘛!”
陳繼志一挑劍眉道:“表舅,我想即刻束裝上路,迎頭趕往接應去。
”
岑浩然一怔道:“去接應誰啊?”
陳繼志接道:“自然是去接那位張神醫呀。
”
岑浩然這才一哦道:“你自信比三劍客中的朱大俠要高明?”
陳繼志苦笑一聲,道:“甥兒怎敢如此狂妄。
”
岑浩然正容接道:“既然你不以為比朱大俠高明,那你還跑去幹嗎?”
陳繼志蹙眉苦笑之間,岑浩然又輕歎着接道:“再說,你這一走,你娘的瘋症發作時,誰能管得了她。
”
陳繼志長歎一聲道:“如果這位張神醫不幸又在半路上出了事情,那我娘的瘋症,豈非永遠治不好了?”
岑浩然正容接道:“這個無須你擔心,事實上,你着急又有什麼用。
”
一頓話鋒,又輕輕一歎道:“但願吉人天相,這回,那位張神醫不再在半途出事就好了。
”
陳繼志苦笑了一下,卻岔開了話題:“表舅最近幾天,外面的謠言您是否也聽到了一些呢?”
岑浩然微微一怔道:“是什麼謠言啊。
”
陳繼志接道:“就是有關楊大俠與我陳家的淵源那些傳說。
”
岑浩然苦笑道:“你知道的,表舅老了,最近難得向外間跑一趟,所以外間究竟有些什麼謠傳,我可一點都不知道。
”
話鋒略為一頓,又含笑接道:“那些謠言,說了些什麼,你且說說看?”
陳繼志沉思着說道:“有人說,楊大俠曾經是我陳家的總管,曾經受過我陳家不少的好處。
”
岑浩然點點頭道:“這倒是實情,嚴格說來,楊天佑能有目前的地位,完全是陳家人對他的提拔所造成。
”
“還有,”陳繼志接道:“有人說,我娘的瘋症,就是楊天佑一手造成。
”
岑浩然一“哦”,道:“那是怎麼說的?”
陳繼志苦笑道:“那些傳說,很暖昧,隐隐約約地,好像是說楊天佑忘恩負義,受了陳家的莫大的恩惠,不但不思報答,反而作出一件非常混賬的事,将我娘氣瘋了。
”
岑浩然注目問道:“你相信這些謠言嗎?”
陳繼志正容說道:“我不相信謠言,卻也不能不無所疑,因為,所有的傳說,都是說楊天佑對不起陳家。
”
岑浩然也正容說道:“孩子,你懂得‘謠言止于智者’這句話的涵義嗎?”
陳繼志點首接道:“我懂,但也懂得無風不起浪的道理。
”
岑浩然正容如故地接道:“孩子,對于這一樁與你切身有關的疑案,你可千萬不能感情沖動,同時,有一個事實和一個主要關鍵,不能不提醒你,另外,還有一個秘密……”
陳繼志星目一亮地,截口問道:“什麼秘密啊?”
岑浩然漫應道:“讓我一項一項的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