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眉緊鎖。
大家誰也沒有說話。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沉默。
這是一個放哨的人發出的信号。
皮西奧塔過去和那人說了幾句,他回到屋裡,向吉裡亞諾做了個手勢,要他操家夥。
“武裝警察營房燈火通明,”皮西奧塔說,“有一輛警車堵在貝拉街進入中心廣場的路口。
他們正準備襲擊這所房子。
”他停了停,“我們必須立刻告别。
”
吉裡亞諾異常鎮定地做好了出逃的準備,這一點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母親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他一邊擁抱着她,一邊将羊皮外衣抓在手中。
他向衆人道别。
不一會兒,他已穿好皮衣,背上步槍,全副武裝好了。
這一切都是在不慌不忙中完成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大家笑笑,然後對皮西奧塔說:“你可以留下來,以後再到山裡找我,或者是現在就跟我走。
”皮西奧塔默默地走過去開了後門。
吉裡亞諾最後擁抱了他母親一下,母親使勁親了他一下說:“躲起來,千萬别魯葬行事。
我們會幫助你的。
”這時,他已經離她而去了。
皮西奧塔在前面帶路,他們穿過曠野,來到山腳下。
吉裡亞諾一聲響亮的唿哨,皮西奧塔停了下來,等吉裡亞諾趕上。
這條路直通山裡,而且,放哨的人告訴他,這個方向沒有警察巡邏隊。
再爬四個小時的山路,他們就平安返回格羅塔-比安卡山洞了。
如果武裝警察敢摸黑追趕,倒真是件既勇敢又愚蠢的行動。
吉裡亞諾問道:“阿斯帕紐,來了多少警察?”
“12個,”皮西奧塔說,“再加上指揮官。
”
吉裡亞諾笑着說:“13個可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才這麼幾個人,我們幹嗎要跑呢?”他頓了頓,說:“跟我來。
”
吉裡亞諾返身走在頭裡,走過曠野,又進人蒙特萊普鎮,來到了大街上,接着他們越過貝拉街,躲進一條昏暗、狹窄的小胡同的安全之處,遠遠注視着吉裡亞諾家發生的一切。
五分鐘後,他們聽到一輛吉普車突突突地沿着貝拉街開了過來。
車裡擠着六個警察,包括指揮官本人。
車一停下,兩個警察跳下車來,迅速穿過小巷去堵後門。
隊長和其餘三個警察走上前去,猛敲吉裡亞諾家的大門。
這時,一輛輕型帶篷布的卡車開過來停在吉普車後,從車上又跳下兩個警察,端着步槍,把守着大街。
圖裡-吉裡亞諾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切。
警察襲擊之前早已料定,襲擊的目标絕不會發起反抗,面對絕對優勢的力量,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逃走。
此刻,圖裡-吉裡亞諾給自己定下一條基本原則,那就是在自已被追擊時,無論力量對比多麼懸殊,一定要使自己處于能夠反擊的位置,或許,有時反而懸殊越大越好。
這是吉裡亞諾的首次戰術演練,他驚奇地發現,如果他選擇流血搏殺的話,他能輕而易舉地控制局勢。
當然,他不會向指揮官和大門外的三個警察開槍,因為子彈也許會飛進房裡誤傷他的家裡人。
但是,他能輕易地打死兩個把守大街的警察以及坐在車裡的兩個司機。
如果想這麼幹的話,可以等指揮官和手下人一進吉裡亞諾的家門就下手。
這樣他們就不敢再出來。
他和皮西奧塔就有充分時間穿越那片曠野。
而在大街另一端把守着的警車裡的警察,因相距太遠而不會有多大影響,得不到命令他們是不會主動跑過來的。
此時此刻,吉裡亞諾并不想制造流血事件,剛才那隻不過是腦海中的一場戰鬥演習而已。
而且,由于指揮官将來可能是他的主要對手,吉裡亞諾特别想看看指揮官會采取什麼行動。
這時,吉裡亞諾的父親打開了大門。
指揮官蠻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勁一拉拉出門外,并大聲喝令他呆在原地等着。
指揮官是意大利國家警察中級别最高的軍士,通常也是小鎮警察分隊的頭目,因此在當地也算是個要人,和鎮長及教區神父一樣受人尊敬。
正因為這樣,受到吉裡亞諾母親如此的對待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居然擋住了他的去路,還在他的面前唾了一口以示蔑視。
他和三位手下隻得強行人室搜查,吉裡亞諾的母親在一邊刻薄地詛咒他們。
屋裡的每個人都被趕到街上接受審訊,鄰居家的男男女女也都被趕出來,他們同樣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咒罵着警察。
搜查的結果是一無所獲。
指揮官準備訊問在場人一番,吉裡亞諾的父親不禁驚訝地問指揮官:“你以為我會向你告我親生兒子的密嗎?”街上的人群中響起一片附和聲。
指揮官隻得命令吉裡亞諾一家人退回房裡去。
吉裡亞諾和皮西奧塔躲在胡同的暗處密切注視着。
皮西奧塔對吉裡亞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