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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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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們倆不也是嗎?” “我沒有主意。

    ”慈安太後又說:“不過,即便打仗,總得要有點兒把握才行。

    就算有人,就算人心齊了,也得要有錢,北洋買兩條鐵甲船,就得二百萬銀子,怎麼得了?” 提到錢上面,慈禧太後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困惑,談海防、談邊防,動辄上千萬銀子的事,她也總是聽從軍機的調度,說給多少就是多少。

    但是,平日說得天花亂墜,一旦有事,又總是困難重重。

    錢都花得那裡去了呢?左宗棠西征,一年六七百萬銀子的軍饷,到底也還落個“擡棺木拚老命”的報答,此外就算不清那盤帳了。

     她在想,古語說的是“天子富有四海”,而太後則是“以天下養”。

    當初修園,大小臣工,無不力谏,說話在道理上,不能不聽,其實全不是那回事!要花大家花,要揮霍大家揮霍,無論如何以垂簾的太後來說,總該與衆不同,“與其别人來花,不如我自己來花!”她這樣在想,然而她也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對? 為了兩件大事,或者說隻是一件大事:是和是戰?慈安太後終于知難而退,不能不請慈禧太後來跟“六爺”及軍機大臣當面商議。

     第一件事是為了崇厚定死罪一案,說話的人越來越多,李鴻章、劉坤一這一北一南,疆吏領袖的兩總督,固然早有建議,宜乎赦減,現在則連曾紀澤亦隐然表示,赦免崇厚的罪名,為對俄國有和平了結的誠意的起碼表示。

    同時據李鴻章奏報,英國公使威妥瑪及法國新任公使寶海,亦都要求,唯有赦崇厚的罪,方有和平了結的可能。

     如果不願和平了結,自然是不惜一戰,但真如慈安太後所說的:打仗要人要錢。

    要人還可以仔細搜羅,要錢則非各省盡力不可。

    但是河南巡撫塗宗瀛和江蘇巡撫吳元炳,都上奏表明,又要京饷,又要協饷,又要籌撥海防經費,實在是勢難兼顧。

    由此可見,都是跟李鴻章一鼻孔出氣。

    朝廷如果一定要開仗,連江蘇這樣富庶的地方,都無法額外解款,那麼一旦決裂,後援不繼,豈非自速其敗? 和既不甘,戰則難敵。

    慈禧太後應慈安太後要求,扶病出臨,接見軍機,要徹底定一和戰大計。

     國事棘手,竟至慈禧太後扶病臨朝,恭王首先就表示臣職有虧,慚愧惶恐,無地自容。

    接着便根據各方的報告,以及報紙的記載,分析俄國的動向,一面增兵守伊犁納林河,一面派出兵艦巡弋吉林沿海一帶。

    陸路猶可一戰,海防空虛,萬難抵擋,因此,目前總須設法促成和局。

     “海防籌辦了不至一兩年!”慈禧太後問道,“當初是怎麼定的議?你們自己說吧!” 海防之議,定于光緒元年四月,以兩江總督沈葆桢、直隸總督李鴻章,分别督辦南北洋海防事宜。

    由總理衙門與戶部會商奏定,年撥“海防專款”四百萬銀子,由粵海關洋稅四成,江海關洋稅兩成,以及稅源最靠得住的江浙兩省厘金中撥出。

    恭王奏明了當初原議的辦法,便又陳述這五六年來籌辦的情形。

     “海防專款雖說每年有四百萬銀子,收解并不足額。

    西征的軍費每年六七百萬,借洋債支應,由粵、江兩海關的洋稅作擔保,按年撥還。

    江浙兩省的厘金,有時移作别項緊要之用,亦都奏準在案。

    所以,海防專款撥給兩洋的,每年每處不過數十萬銀子,購辦炮船,派遣留洋學生等等,都在這筆專款之内,陸續開支。

    ”恭王停了一下又說:“即使款項有着,購辦鐵甲兵船,操練純熟,亦非好幾年的工夫不可。

    北洋為京畿門戶,比南洋更重,有李鴻章在那裡主持,部署比較周密,南洋則重在制造、訓練,防務較為空虛。

    臣等不是敢推诿,實在是這幾年專心經營西北,海防尚難兼顧。

    自兩位皇太後垂簾以來,十幾年間削平發匪、撚子、回亂,元氣大傷,國力未充,于今不得不委屈一時,力圖振興。

    ” “‘委屈一時’自無不可,隻怕‘力圖振奮’四個字,又是空話!” 慈禧太後的聲音雖然平靜,但語氣中的責備甚嚴,恭王大感局促,唯有低頭垂手,表示惶恐。

     “唉!”慈禧太後歎口氣,由于精神不濟,無力辯駁,想了好一會,這樣交代:“崇厚的罪名,是大家公拟的,不能由我們姊妹赦減。

    雖說權操自上,也不能不顧公意。

    ”說到這裡,因為氣喘,不能不停下來。

     “是!”恭王已了解慈禧太後的意思,料知還得費一番周章,不如自己見機,所以接着便說:“臣請旨,議減崇厚的罪名,仍交王大臣六部九卿會議複奏。

    ” “醇親王也該參與。

    ”慈禧太後又說,“張之洞很明白事理,也叫他到會。

    ” “是。

    ”恭王加上一句:“到會以備咨商。

    ” 這是特意确定張之洞在會中的身分,不是參加會議,隻備顧問。

    慈禧太後點點頭,認可了恭王的意見。

     于是隔了兩天内閣會議,由大學士全慶主持,事先備好一個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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