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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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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兆奎覺得很動聽,同時也被提醒了,如今奎大奶奶自盡的消息,知道的人還少,等一傳開來,少不得有至親好友,登門慰問,而問既不可,慰亦難言,主客都會覺得尴尬萬分,不如趁早躲開的好。

     “對了,我可真有點兒受不了啦!我得找地方養病。

    ”兆奎家的墓園在香山:“我上香山去住一陣子。

    這兒,你跟二爺商量着辦吧!” 于是郝順跟兆潤密議,第一件事,得把奎大奶奶留下的東西,接收過來,因為這是可想而知的,載澂揮金如土,而奎大奶奶又得寵,自然替她置辦了不少首飾。

     有了這個打算,事情就一定得和平了結,否則不能接收遺物。

    因此,決定分頭辦事,郝順跟麟俊去接頭,預備辦喪事,兆潤去告狀,寫了禀帖,第二天一早在惇王府前,攔着轎子遞了上去。

     轎中昏暗,無法看清字迹,所以兆潤的禀帖,到了朝房才看。

    惇王深為詫異,他竟還不知有奎大奶奶自盡這麼回事。

    身為宗令,論公事亦不容他袖手,當時便找了左司理事官麟俊來問話。

     “這件事鬧出來不好看,我已經安排好了。

    ”麟俊很輕松地回答。

     “我沒有問你怎麼安排。

    ”惇王問道,“兆奎的女人,到底為什麼上吊?” “為了舍不得澂貝勒,六王爺又非讓她回家不可,她不肯,隻好一索子走了絕路。

    ” “照你這麼說,治家太嚴倒不好!” 一看惇王沉着臉,麟俊才發覺自己說話,欠于檢點,無形中仿佛在說恭王逼死了奎大奶奶,同時也是做父親的惇王,自然會不高興。

     于是他很機警地說:“六王爺跟王爺不同,王爺治家一向有法度,就是嚴一點兒,大家知道王爺的脾氣,都是格外小心,背後不會有怨言。

    六王爺平時不大管,忽然一下子雷厲風行,奎大奶奶必以為存心跟她過不去,一個想不開,上了吊了。

    這也是有的。

    ” 這番解釋,言之成理,而且無形中為惇王戴上一頂高帽子。

    所以他點點頭表示滿意,接着又問:“你是怎麼安排的呢?” “由奎公家報個喪,他家自己找地方辦喪事,澂貝勒送了一萬銀子的奠儀。

    ” “哼!”惇王頗為鄙薄,心直口快,便說了出來:“兆奎算是賣老婆賣了一萬銀子。

    ” “賣老婆”是實,卻不止一萬銀子。

    由麟俊居間,善福跟郝順談判了一夜,到黎明時分,兆潤去遞禀帖那時,才達成和解的協議:奎大奶奶的首飾衣物都歸兆奎家,另外送一萬銀子。

    而實際上隻得一半,另外一半歸麟俊和善福分。

    奎大奶奶的遺物值兩三萬兩銀子,所以兆奎也算發了一筆财。

     “你看看!既然安排好了,怎麼又來這麼一張東西?” 接過惇王交下來的,兆潤的禀帖,麟俊略看一看,便即說道:“沒事,沒事。

    王爺交給我好了,我退回給他去。

    ” 兆奎家倒是沒事了,但節外生枝,那位“都老爺”德紀受了醇王這邊的人的鼓動,打算跟恭王“碰一碰”。

    恭王知道了這回事,正在煩惱,因而伯彥讷谟诂跟他一談長春宮天棚發現火藥的事,他毫不考慮地說:“必是那班太監玩兒的花樣,隻有從他們身上嚴追,一定可以追究個水落石出!” ※※※ 于是内務府通知敬事房,敬事房的總管不敢作主,得要跟李蓮英去商量。

     “内務府來說,看六爺的意思,事情怕要鬧開來,說是長春宮,外人進不去,要辦就得先從裡頭辦起。

    勸咱們自己辦。

    ” “不就在辦嗎?好吧,”李蓮英說,“咱們就辦個樣子給他們看看。

    ” 于是秘密查訪,我到一個有嫌疑的小太監來拷問。

     被拷問的這個小太監,與案情無關,隻為多言賈禍。

    他喜歡多嘴發議論,好幾次說過,這是李三順為了陷害護軍所想出來的花樣。

    這話不獨是他,大家都這樣相信,就連李蓮英亦不例外。

    但太監總得幫太監,光憑他不知親疏遠近,自己人壞自己人的事這一點,就該受罰,況且這是何等大事?李蓮英一再告誡,不準随便胡說,怕傳到慈禧太後耳朵裡,興起大獄,而此人不受約束,可恨極了。

     為了儆衆、也為了立威,李蓮英正好趁此機會嚴厲地辦辦。

    問那小太監要李三順如何設計陷害,天棚上放火藥和洋取燈,是親眼所見,還是得諸傳聞,如是傳聞,聽誰所說? 這些話如何能有确實答供,沒有便拖到空屋子裡去打,一連幾天把那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同時,李蓮英派出人去跟内務府大臣恩承說,宮裡照恭王的意思,正在嚴加追究,但真相實在不明。

    被拷問的人,熬刑不過,信口開河,凡是在内廷當過差的,都有被咬一口的可能。

    這一下,案子便鬧大了。

    又說,火藥一定是外頭人放的,坐更守夜的太監,固然脫不得幹系,宮門上也難逃責任。

     聽得這一說,恩承自然擔心,因為内廷當差,能入寝宮的,就隻有内務府承應雜差的人,案子一鬧大了,諸多不便。

    因此,急急忙忙跟伯彥讷谟诂去商量,約了寶鋆一起去見恭王,要求将這一案,不了了之。

     說得使恭王轉變了原意的是寶鋆,他以史為鑒,談到明朝末年宮内的疑案,由于處置不善,言官紛紛上奏,有所論列。

    持正論的,固然不少,借此題目,黨同伐異的也大有其人。

    因此風波疊起,壞了大局。

    如今這一案要鬧開來,光是“慈禧太後寝宮發現火藥”這句話,就駭人聽聞,足以震撼人心,動搖國本。

    為今之計,除了加意防範之外,以無所動作為宜。

     “這話倒也是。

    不過,宮裡太監也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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