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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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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弊”,“九不利”,“五害”,主要的就因為開鐵路便得挖斷不知多少家祖墳上的來龍去脈,風水所關,便是禍福所系,所以極力反對。

     醇王意會到此,心存警惕,很勉強地答應了下來。

    左宗棠卻是處事敏捷,很快地便調集了王德榜所督帶的左營親軍,先就動起手來,地方官也都知道他難惹,少不得盡力支援。

     左宗棠雖于經世實用之學,無所不窺,但到底不是治河的專才,名為“自出相度機宜”,其實并不曾深究,因陋就簡,沒有幾天就讓人看出來,他是近乎空疏鋪張的性情,因而朝士譏評,随處可以聽到。

     ※※※ 中俄交涉,和平了結,伊犁複歸版圖,朝中重見一片升平的氣象,但是,慈安太後卻是心力交瘁,厭倦視朝了。

     “這一年多,我真是累了。

    ”她微微咳嗽着對恭王和軍機大臣說,“如今總算平平安安地,都靠大家同心協力,才有這麼個結果。

    真正不容易!” “這是上托兩位皇太後公溥慈祥之德。

    ”恭王答道,“俄事雖已了結,新疆的善後事宜,還很麻煩,臣等惟有悉心籌劃,請旨施行。

    聖母皇太後聖躬不豫,至今還在調養,朝中大政,全靠母後皇太後主持于上,臣等才能禀承。

    聖躬關系甚重,千萬珍攝。

    ” “我知道。

    ”慈安太後停了一下,強打精神,垂詢新疆的善後事宜,“我現在不擔心别的,隻擔心俄國人反複,将來伊犁交回,咱們是怎麼個接收?” “自然是派兵接收,等新約訂成,還有許多細節,由總理衙門另外與俄國使臣磋商。

    ” “派兵接收,隻怕又會生出事故,總要規定得明明白白,讓俄國人沒有話說。

    ”慈安太後又說,“你們看看,是不是找劉錦棠到京裡來,問問他們,可有什麼難處?預先替他們想辦法。

    還有,以前左宗棠奏過,新疆該設行省,我記得當時定規,等伊犁收回再議。

    如今該怎麼辦呢?” “是。

    ”恭王答道,“也還早。

    等收回伊犁,再議不遲。

    ” “那也得問問劉錦棠他們。

    ”慈安太後吩咐,“你們去商量,是找劉錦棠,還是找張曜進京來談?” 回到軍機處商議,決定召劉錦棠的副手,以廣東陸路提督幫辦新疆軍務的張曙進京,這是左宗棠的建議。

    因為将來率軍接收伊犁的,必是張曜,一面要問他有何“難處”,一面指示機宜,亦以直接告訴張曜為宜。

     “張朗齋此人,關于他的生平,有許多有趣的傳說。

    ”寶鋆興味盎然地問左宗棠:“到底那些傳說,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個傳聞?” 傳聞中說:張曜少年殺人,亡命河南固始。

    那時河南鬧撚子,民間多結團自保,張曜勇武能馭衆,被推為首腦,都叫他“張大哥”。

     鹹豐末年,撚軍張總愚進撲固始,情勢危急。

    縣令姓蒯有個女兒,是美人也是才女,鐘愛異常。

    蒯大老爺心裡在想:城池一破,自己是地方官,守土有責,自然與城共存亡,家人亦必不能幸免。

    與其這樣白死,不如死中求生,覓一條出路。

    于是親筆寫了一道告示,貼在十字路口。

    這通告示,轟動了整個固始城,津津樂道,竟似忘了身在危城,朝不保夕。

     告示的内容很簡單,隻說有能守得住固始城的,縣令以愛女許配此人為妻。

    這個獎賞,重于千金,但卻沒有“勇夫”敢學毛遂的自薦,都說:“這分豔福,隻有讓張大哥去享。

    ” 在弟兄們慫恿之下,張曜也就躍躍欲試了。

    蒯縣令原也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相見之下,看他相貌魁偉,先就有了信心。

    問到破敵之計,覺得張曜的話更有道理。

     張曜以為敵衆我寡,非出奇兵,不能獲勝。

    他表示隻需三百人,即可奏功,但這三百人,需個個精壯,不能有一弱者。

    蒯縣令便讓他自己挑了三百人,大碗酒、大塊肉,好好地犒勞了一頓,親自送他們出城擊敵。

     張曜揀隐蔽之處埋伏好了,三更時分,奇襲敵營,奔走如風,銳不可當。

    城内是早就約定好了的,蒯縣令調派守軍民伕,多備鼓角号炮。

    一見前方有了行動,城上便大張聲勢,呐喊助威。

    撚軍倉卒應變,不知官軍有多少,無心戀戰,紛紛潰退。

     其時正好僧格林沁率領他的有名的蒙古馬隊,星夜馳援,數裡之外,就望見火光中,官軍往來馳逐,威風八面,大為驚奇。

    等撚軍敗走,親自馳馬來詢問究竟,張曜略陳經過,僧王大為高興,奏保張曜當知縣,同時出面作大媒,為他迎娶了蒯小姐。

     蒯小姐是名符其實的“掌印夫人”。

    她不但美而多才,并且精于吏事。

    張曜是不識字的,所以一切公文,全由夫人處理。

    外人卻不知道,都說“張大老爺是文武全才”。

    上官亦以張曜為能員,所以官運亨通,扶搖直上,沒有幾年就當到了河南藩司。

     于是有個禦史劉毓楠,不知為什麼與張曜過不去?奏劾他“目不識丁”。

    原折下河南巡撫查察屬實,一字不識,如何能掌理一省民政财務?照例由文改武,調派為南陽鎮總兵。

     這是很丢面子的事,張曜既怒且憤,但無可奈何,隻能拜夫人為老師,象蒙童那樣,從“認字号”開始讀書。

    年紀長了,自然是悟性好、記性不好,背書背不出,“老師”往往大發嬌嗔,有時罵得人下不了台,而張曜甘之如饴。

     “我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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