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多七倍之多。
因此,頗有人替他在奕劻面前說好話,而奕劻亦就不以等閑視之了。
及至一見了面,奕劻不免詫異,亦有些失望,實在看不出周榮曜有何長處?加以語言隔閡,更覺話不投機,所以椅子尚未坐熱,主人就端茶送客了。
這個官場中的規矩,周榮曜是懂的,急忙站起身來,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封袋,雙手捧上,說一句:“王爺備賞。
”
奕劻不接,隻說:“千萬不可以,千萬不可以!”
周榮曜是經過指點的,知道這句話在奕劻有時候一天要說上好幾遍,正如王府的門上所言:“王爺的話不能不這麼說”,自己的“錢可也不能省”。
便将紅封袋放在桌上,行禮辭出。
奕劻送了幾步,等周榮曜謙請“留步”時,哈哈腰回身便走,順手撿起紅封袋,用兩指拈出銀票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竟是四萬兩的一張特大紅包!
于是他對周榮曜的觀感複又一變,當然也會想到,出手如此,必有所欲。
正好那桐來訪,順便就提到此人。
“粵海關有個姓周的,你見過沒有?”
“見過。
”那桐答說:“人不壞。
”
“他進京來想幹什麼?”
周榮曜進獻的數目,那桐是知道的,他也很得了些好處,自然要盡些心力。
“周榮曜出身雖不高,人很能幹,精通洋務,善于應酬。
如果派到那一國去辦交涉,倒是一把好手。
”
“他是想當公使?”
“派到小國,似乎不礙。
”
奕劻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這要等機會。
你既然跟他認識,必有見面的機會,托你帶句話給他,我會替他留意。
”
“是!”那桐略停一下說:“他也跟我說過,倘蒙王爺栽培,另外還有孝敬。
”
奕劻又想了一會兒,“事情很難,再說吧!”他又問:“你是從署裡來?有什麼消息?”
這所謂‘署裡”是指外務部。
瞿鴻玑雖以會辦大臣兼尚書,但在軍機處的時候多,反倒是不兼尚書的會辦大臣那桐,每天到部,對于日俄的戰況,比較清楚,而且經常跟日本公使内田康哉見面。
這時候奕劻問起,随即答說:“正要跟王爺來請示,内田來說,日本決定設立滿洲軍總司令部,總司令官叫大山岩,總參謀長叫兒玉源太郎。
另外在大本營還有個參謀總長,是山縣有朋。
内田說,日本對戰事很有把握,而況對俄開戰,是為中國争回東三省。
中國不應袖手旁觀……。
”
“這話就不對了!”奕劻打斷他的話說:“第一、中俄訂有密約,照萬國公法,應該出兵幫俄國,如今以遼河為界守中立,無形中等于幫了日本。
第二、慰庭不已派了他的顧問坂西,化裝中國人,經常出關到日軍營地去聯絡,試問,還要怎麼樣幫日本?”
“我也這麼跟内田說。
内田提出兩點要求,第一、要看看中俄密約;第二、想請中國準他們在關外招紅胡子,替他們打俄國。
”
“第二點不行,那會招是非。
第一點,不妨準他,不過也得先奏明了。
”
“是的。
”那桐略停一下又說:“招紅胡子的事,内田跟我說,他跟慰庭接過頭了,慰庭答應暗中幫他的忙。
”
奕劻立即接口:“既然慰庭已許了他,當然沒有什麼不可以。
”
“我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如果怕俄國抗議,不妨給日本去一通照會,要他制止,這不就在表面交代得過了?”
“好!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辦。
”
※※※
日軍招撫紅胡子的計劃,其實早就在袁世凱的支持之下,成為事實。
早在四月間,坂西就在朝陽密招紅胡子馮麟閣、金壽山、杜立山所部,編成“正義軍”三營。
袁世凱一面電告外務部,一面卻命駐守遼西維持中立的馮玉昆秘密支援,所以“正義軍”的身分很微妙,既是日軍的傭兵,又是官軍的旁支。
其實日本從朝鮮義州渡鴨綠江,經安東進入奉天的陸軍,已有十個師團之多,番号是第一、二、三、四、八、九、十、十一、十二,以及近衛師團,陸續編為四個軍,首先編成的是第一軍,司令官黑木為桢,分布在九連城、鳳凰城一帶。
第二軍由陸軍大将奧保鞏率領,在旅順東北的不凍港貔子窩登陸,分兵兩路,一路向西占領普蘭店,拒遼陽的俄軍南下,一路直趨西南的金州,意在絕旅順、大連的後路。
第三軍司令官名叫乃木希典,專攻旅順。
别遣陸軍中将野津道貫,自大東溝以西,哨子河口的孤山登陸,沿大路北進,克岫岩,與第一軍合力攻占海城東南的析木城。
而奧保鞏以第一師團守金州,親師第二、四兩師團沿南滿鐵路逆擊,進熊嶽、破蓋平,複敗俄軍于大石橋,于是營口、牛莊亦不複能守。
整個遼東半島,大緻都歸于日軍的掌握了。
設立滿洲總司令部即在此時,由兒玉策劃,以第一軍為右翼,出遼陽東北;第四軍為左翼,西遼陽西北;而第二軍為正面,三路齊進,攻占遼陽,日本兵死了一萬七千多。
不過,這個勝仗不全是日本人自己的功勞,“正義軍”亦頗有牽制之功。
不過,俄軍雖敗,實力未損,俄國的遠東軍司令官克魯巴特金,估量遼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