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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西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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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

    我的話,頂多傳到各位堂主耳朵裡。

    堂主再往下,估計也就都當耳旁風了。

    反正,你先前給我提的建議,我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來怎麼善後,就要着落在你的頭上。

    你說得對,咱們這麼搶一城,毀一城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現在需要你拿出一個主意來,讓館陶縣沒死的人不但要怕了我,而且明年有了收成,要心甘情願地送到我手中一份!” “這……”程名振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張家軍的行為比起傳說中那支蝗蟲般的隊伍而言,的确已經有所收斂。

    但經此一劫後,館陶縣幾乎要損失兩成以上人口。

    僥幸活下來的人要麼本來就窮的叮當響,要麼家産被流寇們洗劫殆盡,怎可能再像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來年在給朝庭供奉一份賦稅的同時,也如數交給巨鹿澤一份? “這份點石成金的本事,也就九當年有?”存心看程名振的笑話,八當家盧方遠搶在他推辭之前說道。

     “隻要你把主意想出來,我老張肯定會照着做!”張金稱用手指向上頂了頂滑下來的官帽,非常認真地承諾。

     官帽是上好的軟緞子所縫,雖然大小不太合适,戴着的感覺卻非常令人留戀。

     注1:跪石。

    古代衙門裡邊專門給百姓設立的位置。

    石頭顔色與地面明顯不同。

    見到官老爺時,百姓要跪在其上面。

    所以被稱為“跪石”。

     注2:栽荷花。

    把人頭朝下丢進水塘裡去淹死,留個腳丫露外面。

    此活動。

     看樣子,張大當家是在縣令的位置上坐舒服了,一時半會兒不想下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程名振甚至相信張家軍會賴在館陶城中永不離開。

    大當家作縣令,二當家做主簿,三當家和四當家充當捕頭,一幹大小頭目權做捕快、弓手、幫閑。

    反正館陶縣山高皇帝遠,官軍一時未必顧及得到! 這種荒誕的設想讓程名振心頭猛然湧起了“沐猴而冠”四個字。

    他想笑,喉嚨處卻堵難受。

    眼前這些家夥爛泥扶不上去牆也好,惡貫滿盈也罷,畢竟救了他的命。

    如果他不跟這些土匪流寇們混在一起,轉眼就會被朝廷抓走,當做落網的賊頭斬首示衆。

     所以,無論看得起看不起張金稱等人。

    程名振都得不遺餘力地替張家軍出謀劃策。

    他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張家軍這條破船上,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再無其他出路。

    而從剛才的簡單交談中,他推測出張金稱也意識到了生存危機。

    這位狡猾善變的張大當家已經從現實中發覺再像目前這樣盲目地燒殺搶掠下去,張家軍很難發展壯大。

    此戰他在城破後開始嘗試着約束部衆,與其說是突然發了善心,還不如說為了适應新的形勢而已。

     可這一點點善行不足以改變其命運。

    回想自己讀過的書,草莽英雄的結局好像都不太妙。

    陳勝、吳廣撼動了暴秦,但陳勝和吳廣卻沒有一人活到鹹陽分封。

    綠林、赤眉掀翻了王莽,光武帝劉秀殺起綠林、赤眉軍來,也毫不手軟。

    史書中,唯一一夥從小蟊賊混發迹的隻有漢高祖劉邦,但漢高祖起事時,秦朝已經成了風中殘燭。

    而眼下的大隋,卻遠遠沒到苟延殘喘的時候。

     與巨鹿澤中的弟兄們一道成就大業?這些念頭讓程名振僅僅激動了一瞬間,然後心态又迅速平靜。

    張金稱沒有漢高祖那分氣魄,巨鹿澤中也沒有蕭何、樊哙這樣的英傑。

    現在唯一實際些的目标,好像隻是盡量保證張家軍不被朝庭剿滅而已。

     隻有張家軍不被剿滅,他自己才能平安活着。

    也隻有張家軍不被剿滅,他才有機會慢慢熬,熬到頭上看到曙光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他隻能全心全意去做一個賊。

    不情願,卻别無選擇! “很難是麼?你讀過那麼多書,能不能從書裡邊找些例子!咱們不怕照着做!無論做什麼,總比老窩在澤地裡強!”發現程名振沉吟不語,張金稱有些忐忑地追問。

     的确如程名振所猜測。

    平息了一場内外勾結,蓄謀已久的叛亂後,他痛定思痛,下決心要把攤子做大、做強。

    不求能割據一方,與皇帝老兒平起平坐。

    至少今後在河北這片兒地方,他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包括河北綠林總瓢把子高士達的臉色。

     但大英雄手下必須要有張良、諸葛亮那樣的謀士幫襯。

    而以張家軍現在的實力和名聲,沒有任何讀書人會甘心賣命。

    眼前的少年人雖然稚嫩了些,好歹正經讀過書,做過“官”,是個可造之材。

     程名振點了點頭,然後又迅速搖頭。

    這麼多人面前,他可不想讓張金稱失望。

    “我得先了解一下咱們的情況。

    大當家容我問幾個問題,把前前後後想清楚了再向您獻策!” “問吧,從我開始,任何人都必須如實回答你的問話。

    哪怕你問到他昨天晚上摸了誰的**,都不準不答!”張金稱将身體向胡床上一靠,故作大度地說道。

     後半句話雖然糙,卻恰對大小頭目們的脾性。

    衆人一邊哄笑,一邊七嘴八舌地回應,“九當家盡管問。

    咱們肯定實話實說。

    不過,就怕有些話說出來,九當家未必聽得懂!” 聽衆人拿程名振開涮,三當家杜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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