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風頭,就想要他的命!”
話音落下,他又自覺莽撞。
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柳兒,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根本沒因為自己提起林縣令而起什麼變化,撇了撇嘴,繼續道:“管外人怎麼想做什麼,既然我敢叫他來坐第九把交椅,就不會嫉妒他比我強!”
“爺是做大事的人,自然心胸開闊!”柳氏用婉轉的妙目遞出幾分贊賞,揚起臉來應承,“可九當家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繩&hellip”
“那我明天親自找他一趟,私下裡問問,他到底還有什麼好主意!”張金稱抓起餐桌上的鴨湯,一飲而盡。
溫暖的滋味讓他額頭津津見汗,兩隻眼睛也冒出咄咄精光。
“爺更不能親自去問他!”柳氏被吓得心裡打了個突,趕緊出言勸告,“爺如果問他,反而讓他覺得尴尬。
并且爺怎麼說您知道他有話憋在心裡邊的?總不能說妾身替爺從鵑子口裡套出來的啊?那樣,不但九當家會跟您生分了,妾身與鵑子也很難做!”
甭看張金稱禍害人時心機挺深,設身處地的替别人着想時卻極不在行。
被柳氏笑着一反問,立刻覺得自己的确不能将程名振的小心思給戳破了。
但讓對方有點子卻不奉獻給自己,實在又令他心裡不舒服。
伸手抹了把油膩膩的頭發,低聲沉吟,“這也不妥,那也不妥。
這讀書人,就是難伺候。
哪像老三、老四他們,打不了掄拳頭打一架。
打完了,大夥還是好兄弟!”
“三叔和四叔性情耿直,可也帶不出好兵來!”對于張金稱所提到的三當家杜疤瘌和四當家王麻子,柳氏心裡甚為不屑。
這二人如果跟程名振站在一起,那簡直是草雞與野鶴比肩,烏鴉與鳳凰為伍。
但張金稱的問題她還得幫忙,否則這位大當家真找程名振追問去,她的所有謊話可就全要暴露了。
“我覺得,爺要是想讓九當家明白您器重他,就得學學古代那些帝王對待臣子。
不但要聽他們的建議,而且要時刻讓他們感到自己被重視!”想了想,她眨眨眼睛,繼續說道。
那眼睑閉合開啟之間流露出來的風情,立刻讓張金稱心裡着了火。
努力克制住胸中的绮念,這位巨鹿澤大當家側開頭,皺着眉頭盤算,“你說得有道理。
不過程名振剛來,我已經讓他做了第九把交椅。
實在無法一下子再給他更多的權力了。
要說增添他的部衆,也很困難。
除了娟子,其他各位當家都把底下人當成了私産,誰也不願意交出來。
況且九當家喜歡百戰精兵,也沒把寨子裡那些歪瓜劣棗看在眼裡。
給他錢吧?他好像也不怎麼在乎錢的樣子…….”
做土匪麼,不外是搶錢搶地搶女人。
錢,程名振不喜歡,張金稱也沒必要給。
地盤,巨鹿澤隻有巴掌大,根本無法細分。
想來想去,張金稱發在自己唯一可以拿出手贈送給程名振的,也隻有女人了。
但尋常脂粉,程名振還真未必瞧得上。
他本人就長得十分英俊,真的需要女人,恐怕勾勾手指頭,寨子裡就有不少女人肯倒貼。
當然,前提是要先過得杜鵑這一關。
提到女人,柳兒倒是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笑了笑,低聲道:“爺不說我還真忘了。
今天下午去看鵑子練兵,那個王堂主扭扭捏捏蹭過來,想托我問問,有個姓周的丫頭能不能賞給他?哧,小屁孩兒一個,嘴上的汗毛還軟着呢,卻生了一肚子花花腸子!”
“那的确是個麻煩!”張金稱用手指輕敲額頭。
“我的确曾經答應過他,攻入館陶後,城裡的女人随便他挑。
看上哪個都可以賞給他。
但姓周的那個小丫頭片子,老三和老四也看上了,一個勁兒地催我要。
還有老六,硬說什麼那女人懂得岐黃,要收為關門弟子。
哧,還不是白天當師傅,晚上吹了燈……”
說到這兒,他邪邪的笑了起來。
想想孫駝子那終日直不起來的駝背,再想想姓周家小姐那怯生生的面孔,頓時覺得好生有趣。
“的确麻煩。
那丫頭很漂亮麼?怎麼這麼多人都盯着她一個?”柳兒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抿着烈焰般的紅嘴追問。
“沒,沒你生得耐看。
”張金稱又開始心猿意馬,伸過手去,輕輕撫摸柳氏的面孔。
“不過是年齡小了些,看上去很細嫩。
但我把她關在苦役營裡邊了,還沒給任何人。
紅顔禍水,這個女人,當初我就該殺了她。
耐不過九當家的情面,才留了她一命。
誰想到她這麼能勾人!才幾天,便讓好多漢子丢了魂兒!”
“爺,還沒收拾桌子呢。
”柳兒向旁邊挪了挪,欲拒還迎,“爺把話說完麼?也好讓小茹進來把鴨骨頭收拾走,省得睡覺時聞着腥氣!妾身又跑不了,早一刻,晚一刻,還不都是爺嘴邊上的肉?”
“收拾,收拾!”張金稱對柳氏甚為愛惜,聽對方不喜歡鴨子骨頭味兒,擺着手命令。
一直在外間等候着婢女小茹趕緊跑進來,動作麻利地收走滿桌的殘羹冷炙。
柳兒抓住機會,趕緊跳下地,一邊打水伺候張金稱洗漱,一邊很感興趣的追問周姓女人的詳情。
她的感覺非常敏銳,能讓程名振為其求情的,肯定不是個尋常女子。
杜鵑是個大咧咧的傻丫頭,非常好哄。
如果換了别人守在程名振身邊,就很難看不出自己目光裡的異樣了。
對于女家愛八卦的心理,張金稱感到非常好笑,搖着頭,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