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杜鵑,也隻好順坡下驢。
隻有孫駝子依舊不甘心,咧了咧嘴,笑着道,“我隻是想收個徒弟,傳我衣缽而已。
根本不是為了要女人。
既然大當家放了話,我也不能不給大當家顔面。
這樣吧,讓她有功夫在白天時多去我那裡打打雜,反正天黑之前一準回來,不會出任何差錯!”
能讓衆人做出這麼的讓步,程名振已經心滿意足了。
怕杜鵑繼續給大夥臉色看,笑了笑,搶先回答道:“也好,我正想着過兩個月等隊伍練得差不多時,帶一部分人出澤去實戰檢驗一下效果。
到時候就請三當家和四當家在後面坐鎮,讓我也借借前輩的聲威。
到時候若有斬獲,除了上繳主寨的那一份外,剩下的由三當家和四當家先挑。
六當家到時候也可以一起去,倘若能得到什麼名貴藥材,也免得我們不識貨,白白當草根給燒掉了!”
“這還差不多!”王麻子見程名振很知道好歹,抹了把髒兮兮的下颚,小聲嘀咕。
“也好!”孫駝子看了一眼含情脈脈的杜鵑,又仔細打量程名振,意味深長地出了口氣,低聲應承。
他發現,轉眼之間,程名振已經适應了巨鹿澤九當家新身份。
有些地方,甚至比杜鵑做得還符合綠林規矩。
但兩個人的面相,按照命格卻依舊是無法白頭相守。
程名振生來面泛桃花,鵑子雙眉之間卻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命紋,直插鼻梁上方,半途而斷。
倒是那周家丫頭,跟程名振的命格隐隐相合,注定要糾纏不清,藕斷絲連。
今天,他使勁渾身解數都不能阻止此女的命運向程名振越靠越近,日後,恐怕将愈發艱難了。
想到這些,老人洞察世态的目光竟帶上了幾分無奈。
歎了口氣,将頭輕輕地轉了開去。
一樁頭疼事“圓滿”得到了解決,張金稱心情大暢。
立刻命人去準備酒菜,在中軍帳内款待幾位巨鹿澤的柱石人物。
程名振酒量很一般,心裡又惦記着演練精兵的事情,淺淺的吃了幾杯,便找了個合适的借口向大夥告辭。
一幹老江湖們吃酒向來是不喝趴下不算盡興,見年青人适應不了大夥的習慣,又罰了他兩盞,也就罷了。
程名振一走,杜鵑亦立刻站起身,衆寨主哄笑幾聲,心照不宣,揮手命她自便。
轉頭出了主寨,程名振臉上的笑容便再也裝不下去。
歎了口氣,輕輕搖頭。
與他并肩而行的杜鵑心情也不太舒暢,跟着歎了口氣,用靴尖踢得路上的石子四處橫飛。
“小心别傷了人,也别踢到大塊石頭上傷了腳!”畢竟已經有了夫妻之約,程名振不忍看杜鵑一個人生悶氣,側過頭,低聲叮囑。
杜鵑等得就是對方肯先開口跟自己說話,笑了笑,柔聲道:“沒事,我踢習慣了。
倒是你,有氣不要憋在心裡面。
他們那些人沒臉沒皮,你自個兒氣得再厲害,他們也不知道。
即便知道,也不會就此改了。
”
“我哪裡想過改變他們!”程名振長出了一口氣,繼續苦笑,“我隻是有些不适應罷了。
大當家曾經親口答應過二毛。
前天又親口答應過柳夫人。
你爹和四當家帶頭一鬧,他就立刻又改變了主意。
這好歹隻是件内部小事,若是将來與官軍開戰,他也沒個準主意的話……”
“以前還不是打到哪算哪,打不過就跑?”杜鵑苦笑,“現在已經比原來好多了,至少偶爾還聚在一起商量商量長遠目标,不是過一天算一天!”
二人相對着搖頭,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失望。
程名振失望的是,如果老家夥們于任何事情上都糾纏不清的話,巨鹿澤早晚有一天,會被外面的官軍連根拔除。
作為九位當家人之一,自己的未來根本看不到任何光亮。
而杜鵑失望的是,娘家人實在不給自己長臉。
念着往日的救命之恩,程名振現在還能包容自己。
如果有朝一日這些情分都被父親給揮霍絕了,夫婿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會不會也充滿鄙夷呢?
一時間,小夫妻二人誰也沒心思再說話。
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默默趕路。
又繞過兩座小湖,堪堪離杜鵑的營寨近了。
她猶豫着停下腳步,從鼻孔裡嘀咕道:“我先回去了。
明天校場上再見!二毛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解釋給他聽。
”
“我跟你一道去吧!”程名振想了想,低聲回應。
“他一直對周甯志在必得。
肯定會相當失望。
好在兩個人都屬于你管轄,有的是讓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
見自己的小伎倆得逞,杜鵑露齒而笑,略顯淡棕色的臉上登時灑滿了陽光,“大不了我讓二毛帶親衛隊,天天守在她身邊,雖然暫時得不到,也不至于太心焦!”
這個安排差強人意,但總好過什麼補償都沒有。
程名振咧嘴笑了笑,低聲回應,“也好。
反正很快就會有仗要打。
等二毛立些功,咱們便有了足夠的借口!”
“你真的要帶弟兄們出澤去幫我爹他們搶女人?”杜鵑的腳步一滞,皺着眉頭追問。
心中惦記着好朋友王二毛,程名振一直沒太注意杜鵑的表情,點點頭,信口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