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今天答應了四當家他們,而是需要出去活動活動,看看先前練兵的效果到底如何?另外,把注意力轉移到巨鹿澤外邊,大夥就不整天盯着營地裡邊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如果一直像現在這樣天天在窩裡憋着,早晚會憋出是非來!”
有關巨鹿澤中一些老家夥看向程名振目光裡所包含的内容,杜鵑也覺察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這麼快就讓程名振出去冒險,但心裡也明白夫婿若想在巨鹿澤中站穩腳跟,肯定要通過幾場硬仗來實現。
咬了咬牙,低聲詢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咱們兩個的婚事之前,還是之後?張大當家會答應麼?他可是一直說要暫時避開官兵的風頭!”
“這就是張大當家的意思啊!”程名振看看侍衛們都知趣地沒跟上來,伸手替杜鵑整了整頭發,笑着解釋。
“張大當家怕我不肯盡心幫他。
所以才想通過把周甯賜給二毛來示恩于我。
連同他努力促成咱們兩個的婚事,都是為了示恩。
我如果再不肯出去打一仗,便是不識擡舉了。
不過你放心,我要等房子蓋起來之後再動身。
速去速回,等房子裡的新泥幹掉,能住人了,也就回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杜鵑楞了一下,本能地做出反應。
随後才意識到這一切都建立在程名振的假設基礎上,張金稱其實沒明确做出過任何暗示。
“你,你确定張二伯懷疑,懷疑你不盡心盡力?”她瞪大眼睛,目光中充滿了茫然。
沒遇到程名振之前,父親就是父親,張二伯就是張二伯,關于幾個寨主之間的明争暗鬥,她很少去關注,也很少去想。
而現在,伯伯和叔叔們卻越來越複雜了,複雜到她再也無法看清楚他們的笑臉背後,到底隐藏着怎樣的心思。
“也不怪他。
換了任何人處于大當家位置,都會多想一些!”程名振愛憐地撫摸了杜鵑的發梢一下,笑着搖頭。
“這方面,張大當家已經做得夠好了,我也不能奢求太多。
早些跟官軍打一仗,證明給他看便是!”
比起因為懷疑就動手相害的林縣令,張金稱的心胸的确已經寬廣得多。
巨鹿澤中環境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畢竟還能讓他暫時活着,并且活得還比較舒坦。
想到這,他的心情更暢快了些,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并且這次出兵,也不會打得太熱鬧。
我明天會去找一下大當家,向他請一支令箭。
讓他允許我在機會差不多時,帶三千弟兄出去轉一圈。
一則檢驗一下練兵成效,二來讓河北各地的綠林同道們知曉,咱們巨鹿澤的弟兄敢跟官府動真格的,不會做縮頭烏龜。
這樣,我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大當家對外展示實力的目的也達到了。
一舉兩得!”
“我和你一起去!”杜鵑的心裡沒程名振那麼多彎彎繞,卻始終有所堅持,“咱們一道出澤,一道回。
免得天天對着某些人,讓我心煩!”
“這回你得留下!”程名振搖頭拒絕,“我肯定拉着王四叔、孫六叔一起走。
讓他們給我督戰。
你留在澤中不會遇到他們。
并且還能督促底下人仔細準備咱們的婚禮。
”
見杜鵑滿臉不情願,他笑着捏了捏對方的鼻子,繼續道:“再者說了,我也不喜歡看到你受傷,更不喜歡看到你渾身是血的模樣。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我程名振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不用她親自去拼命!”
從沒聽過對方如此直接的表白,杜鵑的臉立刻紅成了一個熟透了的柿子。
擡起迷蒙的眼睛,以從沒有過的溫柔聲音嚅嗫道:“我,我也怕你受傷。
更怕你對我,因為别人對我失望。
小九哥,我從小沒人教,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做你的妻子。
如果你覺得我哪做得不好,或者不想讓我做什麼,盡管對我說。
我甯願自己改,也不想你憋在心裡!”
雖然與杜鵑之間總存在着一些看不見的隔閡,程名振亦被少女滾燙的話語燒得血脈贲張。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不是喜歡,卻明白自己縱使将師父留給的财寶都拿出來,也買不到同樣的真摯。
伸手将杜鵑的手緊握在掌心,低聲回應道:“你也是,不要刻意委屈自己。
不知道上輩子積累了什麼功德,讓我能娶到你。
但咱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希望兩個人都開開心心。
一輩子也别生氣!”
“我已經很開心了!”杜鵑的手指向外抽了一下,又迅速送了回來,仿佛生怕程名振放開一般。
“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莫名奇妙的開心。
雖然有時候被你氣得掉眼淚,但過後心裡還是甜的。
現在想想,也許從見到你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我這個人好沒臉皮,你,你可不能偷偷笑話我!”
“不笑,不笑!”程名振的心髒被幸福所充滿,一時間,居然覺得天下之事,無不可為。
“這輩子都不會笑。
你不懂的事情,我教給你。
我不懂的事情,你教給我。
反正日後我當土匪,就帶着你一道當土匪。
等亂世結束了,咱們就找個誰都不認識咱們的地方,買幾十畝地!一個耕田,一個織布!再養一堆小雞小鴨子,讓它們天天生蛋給咱們吃。
”
“我可不會織布!”杜鵑眯縫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