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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騰淵(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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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地方官員的支持,馮孝慈探聽起敵情來果然事半功倍。

    隻用了五天,流寇們的最新動向就紛紛送到了他的案頭。

     據哨探送回來的密報顯示,圍攻黎陽的計劃失敗後,高開道、窦建德、孫宣雅等賊已經分散。

    其中高開道和孫宣雅兩人帶領所部精銳,彙同林山虎、時德睿等一衆匪首,徐徐退向了巨鹿澤。

    而窦建德因為與張金稱有過節,所以不肯到昔日仇家門前暫避,帶領本部喽啰和絕大部分攜裹而來的流民翻過博望山,沿頓丘、沙麓山一線退向豆子崗。

    途中被貴鄉縣丞魏德深和武陽郡主簿魏征二人帶領郡兵所阻,雙方打了一整天,難分勝負。

    入夜後,流民們見窦建德獲勝無望,扶老攜幼“棄營”而走。

    窦建德不忍追殺,自己帶着嫡系喽啰趁亂南下,渡過黃河奔東平郡的梁山去了。

    (注1) “這姓窦的舉止好生古怪!”有了先前指揮群匪趕在官軍到來前果斷撤退的印象,馮孝慈對窦建德的印象頗深。

    “按照此賊在汲郡的表現,他不該如此愚蠢才對?怎麼好端端的黃河北岸的荒野不走,偏偏到頓丘去觸元寶藏的黴頭?” “老将軍莫非忘了張大人當日所說的話?”鷹揚郎将趙亦達走上前,殷勤地回應,“近二十萬流民,如果全帶到豆子崗去,光吃也得把窦建德給吃窮了。

    稀裡糊塗跟魏德深打一架,讓流民們自己走掉。

    他窦建德既沒落下什麼惡名,又擺脫了一個大負擔,何樂而不為呢?” “這陰險的家夥!”馮孝慈眉頭一皺,滿臉憂慮。

    “隻可憐那些上了賊船的百姓,家也沒了,救命的糧食也沒了。

    走散之後,不知道幾個能活得下來!” “這個季節山上還有野菜,手腳勤快點兒,倒不至于活活餓死!”前來送密報的郡兵校尉周文聳了聳肩膀,對馮孝慈的憂慮頗有些不以為然。

    “眼下他們各自故鄉的官吏、士紳差不多也被窦建德給殺光了。

    那些流民回去,剛好占了無主良田,隻要挺過下一個冬天,今後的日子恐怕過得比先前還滋潤!”。

     “要是挺不過去怎麼辦?還不是有人一聲招呼,又跟着去铤而走險?”馮孝慈回頭橫了說話者一眼,對此人的态度非常不滿意。

    不過是個小小的郡兵校尉,卻裝得像簪纓世家一般。

    心中對同鄉沒有半分悲憫,仿佛對方皆為蝼蟻,死活都與他沒半點關系! 周姓校尉被老将軍的目光瞪得一哆嗦,卻硬着頭皮向前走了兩步,雙手捧起一疊密報,“那些為禍鄉裡的賊頭,眼下齊聚于巨鹿澤。

    如果老将軍能迅速将他們一網打盡的話,百姓們沒人煽動,自然容易安頓下來!”(hotsk已經降價了,弟兄們該訂閱了吧) 這句話說得倒也在理,礙着汲郡太守張文其的顔面,馮孝慈不想當衆給周校尉難堪。

    伸手接過密報,草草翻了翻,淡然問道:“這些消息核實過麼?你确定其餘匪首都去了巨鹿澤?” “将軍盡管放心!”周校尉狠狠地點頭,說話的語調都跟着變了味道,“卑職親自綴着流寇的腳印走,一直尋訪到武安郡的肥鄉。

    确定了群匪的目标是巨鹿澤後,才星夜趕了回來!” 武安郡的肥鄉縣距離黎陽足足有兩百餘裡,五天時間跑一個來回,縱使有騎着快馬,馬上的人也得累個半死。

    馮孝慈懷疑說話的校尉吹牛,擡起頭來重新打量對方。

    這才發現此人雖然衣衫穿得甚為齊整,面孔上卻發出一種疲憊到極點才有的青黑色,上下嘴唇上也裂開了許多口子,說着話,便有血珠順着裂口崩散開來。

     “你和流寇有仇?”馮孝慈立刻想到了郡守張文其與自己初次見面時所說的話,看着周姓校尉的眼睛追問。

     一縷寒光迅速從周校尉眼中閃起,熾烈如夜空中的閃電。

    “禀将軍,我館陶周家滿門,隻活了我一個。

    此生如不能給父母兄妹報仇,周某死不瞑目!” “是張金稱幹的麼?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馮孝慈不喜歡此人身上那呼之欲出的仇恨,皺了皺眉頭,繼續盤問。

     “禀将軍,是程名振那賊放了卑職!”盡管不喜歡被馮孝慈像審賊一樣刨根究底,校尉周文還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躬了躬身,朗聲回應。

    他曾經對着天地立誓,如果能報仇,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被人懷疑、盤問,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昔日勾踐曾經卧薪嘗膽,終雪嘗糞吮瘡之恥。

    如今館陶周家的血海深仇都着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再多十倍的屈辱他也能承受。

    (hotsk已經降價了,弟兄們該訂閱了吧) “放了你?”馮孝慈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周文,試圖從對方的身體上找出一些值得懷疑的蛛絲馬迹。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說關于慣匪程名振的驚人之舉了。

    自從北渡黃河之後,他就愕然發現,慣匪程名振的作為與其他流寇頭目幾乎格格不入。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此賊似乎在追求着一種傳統的正義,雖然他追求正義的手段非常血腥。

     被馮孝慈盯得極不自在,校尉周文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繃緊。

    “具體細節,卑職已經向張郡守禀告過。

    那程賊造反之前,曾經做過館陶縣的兵曹。

    陷入賊人之手後,因為貪生怕死,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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