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期盼,不得不為之。
怎麼着也得給大夥一個新的目标,否則日子過得越安定,人心就會越散。
”
狼吃飽了,就會失去野性。
有了周邊幾個縣城的定期供奉,再加上最近幾次戰勝所得,以及喽啰們自己在澤地中種田、打魚的收獲。
巨鹿澤已經漸漸露出幾分魚米之鄉的模樣。
家中有了餘糧,大多數人就不想再和官府拼命。
除非對方已經攻到了巨鹿澤内部,或者的的确确又讓他們的感受到了生存的威脅。
這也是張金稱緊鑼密鼓籌劃稱王的重要原因之一。
隻要王旗一豎起來,他就可以封官、授爵。
對于半輩子都受制于人,以前見到個亭長都要匍匐跪拜的大小喽啰們,能夠突然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官吏,哪怕是明知道這是不被外界承認的僞職,也會竭盡全力保證自己的“富貴”。
那樣的話,張金稱再驅使他們去“開疆拓土”,便會輕松得多。
二人的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最終也沒能找到更積極應對的辦法。
但通過交流,雙方的收獲都很大。
程名振從薛頌嘴裡,更深地了解了巨鹿澤内部,以及整個河北綠林道的現狀、過去,以及眼前格局與困境。
而很長時間一直忙于輔佐張金稱處理内部事務的薛頌,也通過程名振的描述,對最近一段時間中原各地發生的大事小情多了幾分了解。
整體而言,今年的形勢對綠林道并不太樂觀。
随着第三次征遼的結束,各地民生都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喘息機會。
趁着遠征将士剛剛回家,還沒完全解散的功夫,個别負責任的地方官員對周圍的綠林豪傑們組織了一系列的反擊。
四月,榆林太守彭純幹掉了賊帥張大虎。
五月,延安賊帥劉迦倫稱帝,擁衆十萬。
不到一個月,便被曲突通帶領五千府兵擊潰。
随後,曲突通乘勝追擊,一直追殺到大隋境外,最終拎着劉迦倫的腦袋奏凱而還。
幾乎在程名振與楊善會惡戰的同一時間,李淵一舉端掉了隴右的六夥馬賊。
張須陀将觸角伸到了齊郡附近的北海和濟北,黃河南岸的綠林豪傑無力反抗,要麼被張須陀逼降,要麼棄寨而走。
可以說,除了巨鹿澤群雄在狐狸窪一戰的表現尚可圈可點,進而給河北綠林同道打出了一個大好局面外,中原其他各地的綠林豪傑們暫時都處于逆境當中。
這也是張金稱發了帖子,河北群雄如此為他捧場的一個原因。
有一場勝利在,無論大小,至少還讓衆豪傑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希望。
雖然,誰都不知道眼前這條路還能走多久,出路到底在何方?
“為張大當家壽!祝大當家今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喧嚣聲再度把程名振從沉思中拉回現實,今天的酒宴已經臨近的尾聲,該做的交易已經結束,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歡樂。
“也以此酒祝大家百戰百勝,将官軍打得滿地找牙!”張金稱已經喝得有些過量了,晃晃悠悠站起來,扯着沙啞的嗓子回敬。
“俺老張,俺老張是個粗人!”看得出來,今天他在酒桌下的收益不錯,滿臉都透出一種按耐不住的興奮。
端着酒盞,并不急于落肚,而是繼續醉熏熏地說道,“俺老張大字不識幾個,也不會說什麼客氣話。
既然大夥賞臉,肯給俺老張,還,還有程兄弟捧這個場子,俺老張也不能不給咱河北綠林道争氣。
你,你們放心,婚禮結束一個月之後,巨鹿澤的兄弟肯定要出去會會馮孝慈那王八蛋。
給,給大夥出一口惡氣,也讓某些人看看,仗不是像他們那樣打的!”
“大當家痛快!”
“算我一個,到時候給大當家搖晃搖晃戰旗都行!”
“算我一個,願意唯張大當家馬首是瞻!”
群雄大聲響應,齊齊将酒盞舉到唇邊。
上次黎陽之戰因為礙着一個窦建德,所以巨鹿澤沒有出兵參與。
現在既然窦建德不敢跟馮孝慈交手,就别怪弟兄們不夠義氣!反正隻要把黎陽倉拿下來,大夥就都能得到一個發展壯大機會。
至于跟在誰身後,對很多綠林豪傑來說,差别沒必要看得太重。
“俺老張,俺老張再說一句!”喝完了一盞,張金稱命人給大夥重新斟滿,以酒蓋臉,半醉半醒,“大隋皇帝楊廣不會當皇帝,大隋的狗官不會當狗官。
害得老少爺們都活不下去。
嗯,嗯!他奶奶的!”他閉上眼睛,努力先前背誦過的文辭,卻一句也想不起來。
隻好用力跺了跺腳,自行發揮,“奶奶的,老子活不下去,也看不慣他們繼續糟蹋,所以老子想把狗官們都剁了,換一茬子人去當。
王八蛋皇帝肯定不答應,老子不管,他不答應,老子就幹他娘的,連他也剁了。
省得他不會當皇上,手底下養的全是一群土匪?!”
話音落下,群雄一片愕然。
突然改變的話題讓他們有些難以适應,也遠遠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大夥知道張金稱志向高遠,不安心蟄伏于高士達之下,卻沒想到張金稱的志向已經高遠如厮。
打家劫舍,那是衆豪傑的本行。
殺官逐吏,也是衆豪傑樂于做的順手買賣。
但推翻皇帝,自己當皇帝,卻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因為那個目标看起來實在過于長遠,過于遙不可及。
“怎麼,不信老子?”突然出現的冷場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