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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騰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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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之盾,實在是左右為難。

     “那也不能說一定就是李密!”論起裝神弄鬼,誰也比不過六當家孫駝子。

    看到有人故意攪局,一把推開腳邊的空酒壇,搖晃着走了過來。

    “所謂天機難測,就是這個道理。

    李密到底是個什麼鳥樣子,咱們都沒見過。

    萬一揣摩錯了天機,拿着豬頭當龍拜,反而會惹得神明怪罪。

    屆時降下天罰來,我等都将萬劫不複!” “對,老六說得對。

    如果李密是真龍天子,他還會一敗再敗。

    先弄丢了楊玄感的二十萬大軍,然後又葬送了韓國相的十萬弟兄?呸,這樣的掃把星能當天子,鬼才信!”王麻子早就看房彥藻不順眼,接過孫駝子的話頭補充。

     李密自出道以來連戰皆敗,也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被房彥藻說暈了的豪傑們想起所謂“真龍天子”的戰績,哈哈笑着搖頭。

    發覺自己又處了下風,房彥藻毫不氣餒,笑了笑,繼續道:“古人說老天要降大任于某人,先會讓他受一份磨難。

    勞其筋骨,苦其心智,餓其體膚。

    像打鐵一樣百煉過後,方才助其成就其大業。

    密公的确戰敗多次,但都有其原因在。

    如今他百煉将滿,勢必一飛沖天!”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讓薛頌等人一時間無言以對。

    正懊惱的間,恰好程名振過來敬酒,聽人把師父的仇人李密居然推崇到天命所歸的地步,哈哈笑了幾句,大聲道:“房兄這話好像不太對。

    若論磨難,在座的豪傑除了你房兄外,都經曆過不少。

    莫非我等個個都身經百煉,個個都是真命天子?那樣,這大隋天下可不夠分的!” 不給房彥藻繼續忽悠的機會,他迅速向前逼了一步,盯着對方的眼睛強調:“程某不知道房兄跟李密是什麼關系,竟然如此賣力地替他吆喝。

    但程某卻知道,李密跟楊玄感搭夥造反,結果是楊玄感掉了腦袋,李密自己卻提前跑路。

    李密跟韓國相搭夥用兵,結果是韓國相被亂箭穿身,李密又毫發無損。

    咱江湖人講究一個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若是有人自己撈盡好處,卻把老子推在前面替他擋刀。

    那不管他是什麼命,老子也沒心情伺候!” “對!就是這麼個理兒!咱不給人當墊窩!”霎那間,衆人又喝了個滿堂彩。

    江湖漢子,最忌諱的便是被同黨出賣。

    雖然李密未必真的出賣過楊玄感和韓國相,但跟他搭檔的人都死了,他卻每每提前一步跑路,卻是辯駁不了的事實。

    (注2) 張金稱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幾度想命人将房彥藻給打出去,忌諱着婚禮規矩,才始終沒有發作。

    忍來忍去,終于忍到了自家人反敗為勝的時候,不覺豪情萬丈,拍了下桌案,大聲說道:“老子也不信!老子造反,是因為活不下去。

    如果有人能讓老子活下去,老子自然可以保他。

    但李密不行,即便他是真命天子,老子也不尿他那一壺。

    免得日後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對,老子才不當楊玄感呢!” “老子是有點傻,但不至于傻到别人偷驢,老子替他拔橛子的地步!” 猛然間明白過味道的江湖豪傑七嘴八舌,指着房彥藻大罵李密。

    把個美髯公房彥藻罵得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在上面。

    趁着衆人圍攻方彥藻的時候,李旭偷偷抽出身來,扯着郝老刀的衣袖追問道:“五叔,那姓房的是什麼來路?怎麼今天一再蹬鼻子上臉?”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

    好像是跟着高開道他們一起從汲郡跑過來打秋風的。

    你别管他,已經被你揭破了老底,他今晚肯定難以翻身。

    這有我盯着,你抽空去後邊看看鵑子。

    别讓她悶出犄角來!” 想到杜鵑平日裡的性情,程名振也覺得好笑。

    坐床要坐整整一下午,恐怕從小到大她就沒坐這麼安穩過。

    目光又向賓客們掃視了一遍,少年人笑着沖郝老刀點頭,“那就麻煩五叔幫忙照應一下,我去去就回來!” “不用,今晚你洞房花燭,沒人會怪你失禮!别出來了,早點安歇吧,都累了一天一夜了!”郝老刀心疼徒弟,擺擺手,低聲叮囑。

     程名振感激地答應一聲,快步走向後堂。

    肚子裡邊卻依舊想着剛才房彥藻的舉動,好生放心不下。

    在他掌握的有關河北綠林的信息中,根本沒有房彥藻這樣一号人物。

    此子混在高開道等人中間稀裡糊塗來到巨鹿澤,恐怕懷中必然揣着什麼使命。

     如果是李密派來接近自己的,那自己可得小心了。

    師父當年甯可躲進監牢,都不肯将财寶交給李密。

    如今藏寶圖已經到了自己手上,無論如何不能讓李密偷了去。

     一邊想着,他一邊加快腳步。

    轉眼已經來到新房門口。

    此刻洞房裡邊十分肅靜,剛剛點上沒多久的大紅喜燭跳着火焰,将房間内照得流光溢彩。

    女兵們都跑出去休息了,杜鵑也把頭歪在被褥上睡得正香。

    一雙騎慣了戰馬的長腿卻緊緊盤坐着,唯恐睡夢中離開了床榻,威脅到她自己将來的幸福。

     輕輕搖了搖頭,程名振将心中的煩惱暫時甩在腦後。

    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沒必要為雜七雜八的事情耗費心思。

    緩緩地走到屋子内,用剪子絞去一節即将迸開的燈花。

    他笑着坐下,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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